苏墨轩清冷的嗓音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原本寂静无声的屋子里顿时产生了一阵刻意压制的骚动,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足以将全部的事实真相暴露在苏墨轩那双犀利敏锐的眼眸之中。
“奴婢的发簪都在这里了,”毫不犹豫的将插在发髻上的另一根银簪拔下放到苏墨轩面前的桌子上,茶心开口说道:“我家小姐备用的首饰里面没有银簪而只有两支金色的步摇,但为免嫌疑,还请苏公子让柳妈拿来才是。”
茶心的话音刚落,紧闭的屋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直守在外面的陶思语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从鬓间刚刚褪下的金银绞丝蝴蝶簪,同样放在桌子上,说道:“我的在这里,”然后转身吩咐道,“叶儿,去将我的备用首饰全都拿来。”
“陶小姐不必派人去取了,”李景毓出声制止了叶儿离开的脚步,“在座的几位从事故突然发生开始便一直跟我们大家在一起,虽然不是火眼金睛,但也自信没人能在我和苏墨轩的眼皮底下动手脚,想来,若是凶手是在座各位中的一个,凶器应该还在身上没来得及处理掉。”
“我的。”冷冷的看了一眼始终盯着自己不放的秦旭升,顾白羽径直将鬓间刚刚拔下的发簪放到了秦旭升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好检查检查。”
待到顾白羽将发簪交到秦旭升手中之后,屋内众人的目光便齐齐聚焦在秦楚嫣身上,那躲在秦旭升身后面色苍白略有些畏缩的模样,若是放在平时,足以楚楚可怜的令一众年少公子怦然心动,然而此刻落入众人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心虚与害怕。
“秦姑娘,请把你发髻上的发簪取下来交给我们验证,尽早摆脱嫌疑,你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里。”俊美的脸上没了熟悉的笑意,李景毓意味深长地看着有些瑟缩的秦楚嫣,修长的手掌伸到面前,语气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不……我不要……我不要给你……”紧紧咬着下唇,眼看着李景毓步步向自己逼近,秦楚嫣不断地向后退着身子,一面摇头,一面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脑后发髻上的银簪。
“秦姑娘,这是官府在断案,请你配合一下,”声音冰冷而没有一丝情绪,跟随着秦楚嫣后退的脚步前进,李景毓继续说道:“若你还是这样不配合,陶太守便只能按照大兴王朝的律法,将你以干扰官府断案的罪名,率先投入清州府衙的大牢。”
“我不要进大牢,我不要进大牢……”后退的脚步更快,秦楚嫣神色惊恐的说道,随即一掌打开李景毓伸到面前的手,尖叫着喊道:“你凭什么检查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把我投入大牢?大兴王朝哪一条律令规定的?你们一定是在恐吓我,你们一定是在胡编乱造的恐吓我!”
“大兴王朝刑律第一百三十条,官府断案拒不配合者,以干扰官府断案的罪名关入牢中,按照情节及危害的大小,关押三天至五天不等。”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陶纪修终于出声,流利地将大兴王朝的刑律规定说了出来,道:“秦姑娘,莫要让我们动手。”
“我不要……我不要……父亲,救我,救救我……”情绪似是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忽然间便彻底的慌了手脚,秦楚嫣“扑通”一声跪倒在秦旭升脚边,用力抓着他的衣摆,哭喊道:“楚嫣不要进大牢,楚嫣不要进大牢,父亲,救我,救救我,父亲……”
“秦姑娘,得罪了。”没等爱女心切的秦旭升出声阻拦,李景毓便抢先飞身跃起,一把将秦楚嫣发髻上的三支银簪两支步摇摘下握在手中,随即连同刚刚一并拿在手中的解剖刀一起递给苏墨轩说道:“验吧。”
“这是茶心姑娘的。”似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明明秦楚嫣的嫌疑已经如此明显,一向断案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苏墨轩,却突然从茶心的发簪开始检验。
解剖刀毫不留情的劈下去,刀起刀落之间,两支银簪通通一分为二,却是实心的软银而没有任何古怪。接着便是陶思语的与顾白羽的,同样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最后剩下的发簪便全是秦姑娘的了,”眼睁睁地看着苏墨轩劈开一根又一根银簪,李景毓突然开口说道:“为保证秦家心服口服,这几支发簪就由秦旭升亲自切开吧。”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旭升,苏墨轩那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几丝冷笑,双唇未动,言语全无,只有劲如疾风的手起手落,秦楚嫣的发簪便悉数一分为二,随即,一股浓重的香甜气息便在屋子里散发开来,带着铃兰花特有的香气。
空气里溢满死一样的寂静,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前一刻还哭闹挣扎的秦楚嫣仿佛被谁抽空了一般,哑然无声,只是看向高随远的目光中还挣扎着带了些许的哀求。
“为……什么……”呆愣半晌,高随远难以置信的话语虚弱的几乎听不到声音。“你……究竟为什么……?”见到秦楚嫣只是瑟缩着拼命摇头而没有回答,高随远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我……我只是……我……”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秦楚嫣只是不住地将身子躲藏在秦旭升的身后,眼眸乱闪却不敢看向高随远那一张想要杀人的狰狞面孔。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什么?!”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高随远前所未有的大声嘶吼着,“祖母她是那么的喜欢你,对你那么的好,百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