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气极而怒,顾白婉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茶心的衣领,抬起右手便要扇她耳光,口中还恶狠狠的说着:“记住,顾家的规矩是不能以下犯上!你给我乖乖站着,今日我便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贱婢!”
说时迟那时快,眼瞧着顾白婉高高举起的右手就要落在茶心面上,站在一侧的顾白羽忽然便向前迈了一步,伴随着一声闷响,顾白婉的手便穿过顾白羽假意抵挡的双手而重重的落在顾白羽的胸口,而顾白羽那抬起的手臂却时机恰好的将对面的顾白婉狠狠地推了出去,令她重重的跌倒在地。
跌倒的瞬间,顾白婉本能的伸手去拽那案几上的暗纹绣花锦布,却不想将那桌布扯了下来,摆在案几上的茶壶杯盏纷纷落地碎成一片,割伤了她的手心。
“小姐!”看到顾白婉那流血的手掌,紫絮惊呼一声便要上前相扶,却又恍惚觉得顾白羽还要上前为难,于是回过身来,抬手便要推打顾白羽,却被她毫不留情的一个过背摔狠狠的扔在地上。
低眼瞧着那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主仆二人,顾白羽从容的弹了弹衣袖,赶在顾白婉张开嘴即将要发出声音之前,神色阴冷的说道:“大兴王朝最忌讳的便是以下犯上,顾白婉,你虽打了我还对我出言不逊,但我念在你年纪尚幼缺乏母亲教养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至于紫絮,”顾白羽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捂着右臂低声哀嚎的紫絮,继续说道:“今天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若是下次再犯,就不止断你一臂这么简单!”
“你……”顾白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白羽那扫射过来的冰冷目光所击退,喏喏的缩了身子,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却不敢喊疼。
“茶心,挑好了吗?”不再理会顾白婉主仆二人,顾白羽转身问站在一旁的茶心,前一刻还冷笑着的表情瞬间又恢复了往昔的淡漠从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回小姐,都挑好了,您要不要过过眼?”同样不再理会紫絮那恶狠狠地目光,茶心对着顾白羽回答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顾白羽冲着茶心点点头,转而对始终跟在她身后的店伙计说道:“那就劳烦您帮我送到贾管家的马车上吧。”
“顾大夫您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那店伙计听着顾白羽如此客气地对待自己,连连摆手,心中却不禁对刚刚无故责骂自己的顾白婉更多了几分不满。
“顾大夫,您这边儿请,”慈眉善目的老掌柜笑呵呵的再度迎了上来,抬手指着刚刚顾白婉高声抢夺的那匹桃花粉银丝绸绢的料子佯装惊讶地说道:“是谁把这匹料子搬来的?简直是胡闹!这种成色的料子怎么能配得上顾大夫的身份?还不快搬下去将前日新到的那一批上等紫云软烟罗给顾大夫取来?”
斜着余光瞟了一眼那笑模笑样的老掌柜,顾白羽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
方才这二层楼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一直没有人出现,定是他两边都不想得罪而隐匿在一旁静观其变。眼下瞧着自己略胜一筹,出了事情也赖不到他和“锦衣如华”身上时,便才又笑眯眯的出来卖好。
这贾家,果然一个两个都是人才。
“小姐……”跟在顾白羽身后的茶心忽然低声开了口,眼睛的余光不停的瞟着那匹桃花粉银丝绸绢的布料,俊俏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迟疑,“小姐,奴婢,奴婢很喜欢那匹料子,既然掌柜方才说那不算什么太好的料子,那么,能不能赏给奴婢做身儿衣裳?”
说罢,茶心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淡然的脸上浮起一丝转瞬而逝的笑意,心知茶心是故意要再给顾白婉伤口上撒把盐的顾白羽故意蹙起了含黛双眉,上下打量那匹布料一番,方才略带为难的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的,那样一匹料子也能看得上,罢了,老掌柜,就劳烦您的伙计将那匹料子也送到马车上吧,结账时银两记得算上。”
“顾大夫瞧您说的,不过是一匹不值钱的料子而已,难为您看得上眼,‘锦衣如华’送给您就是了,怎么会跟您算钱呢?”心里一向明镜似的老掌柜自然明白这眼前的主仆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既然自家老爷下了命令视顾白羽为最上宾,那他自然是要帮着腔势的。至于顾白羽和顾白婉之间的恩怨会不会再度加深,那是顾家的家事,自然与他无干。
“那就多谢掌柜的。”眼风里扫过在店伙计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的顾白婉,顾白羽的心中满是轻蔑。
眼见着窗外日头渐渐西沉,光线也逐渐黯淡下来,顾白羽便带着茶心乘着贾家的马车往东郊田庄上赶去,生怕回去晚了又挨柳妈一顿数落。
一路风平浪静,连再度经过顾家大宅时,马车也依旧平稳如常,没有被顾白婉报复性的拦截。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顾白羽瞧着那渐渐四合的暮色,稍稍缓了口气,正想略略放松精神,却只听到马车的正前方忽然之间人声吵杂、锣鼓喧天,一声接一声的“走水啦”“救人啊”带着慌乱四下里充满整个街道。
前进的道路被慌乱的人群堵塞,眼见着那处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