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
风祥云早早地来到演武场。
演武场就在王府内,是他父亲十二年前所建,地方不算很大,但用足了功夫。
地面用一块块青石砖砌成,鳞次栉比,砖面和地基间夹了层木藤,用漆水浸泡过以防虫蛀,而且韧性好,还保存了些微弹性,使得演武场上震足发力不伤脚。
正中是一尺三分的高的圆台,三丈方圆,用于比武较技,圆台周围贴心的布置了一圈沙地,都是从云江河床下掘出的上好河沙,细绵质软。
侧面是两层殿楼,下面是存放兵器的之处,上面一层是亭台设计,往日他父亲在上面看众将士演武,经常当场自夸他当初打下云江城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了这处演武场,那时候他还有他大哥风子言,云江城几十个将军还有他们的儿女,洋洋洒洒百来人都在这列队,好生热闹。
昔日呼喝声依稀徘徊,风祥云看着砖缝间茂密的杂草,也不由叹气。
云江城日益繁盛,事务越发繁杂,云江王来此处次数也越少,演武场本就是建在王府后花园,主事的不来,人气也日散。几年前,风祥云寻了由头溜号,跑去了云江城西的白鹤观修行,等回来的时候,此处已是空空荡荡,连那些仆役也懒得往这多走一步。
风祥云收摄心神,在高低不一的木桩上演练起鹤形拳法,双拳如翼翻飞,或扑或拍,脚下进退如风,腾挪无滞,在这清晨,大有白鹤张翼高鸣之势。
“好!”
边上传来洪亮的嗓音。
风祥云停下动作,朝那处看去,见到路俭道身穿便服站立一旁鼓掌。
“路将军也在?”
风祥云跳下木桩,打着招呼朝他走去。
路俭道露出一丝微笑,惋惜道:“二公子的鹤形已经练出了神髓,就算是白鹤观吴老道也不过如从,我只是可惜二公子这般天资,如果全心修行风家的白虎七杀,怕是我也不是对手了。”
按诸派合力制定的功法评级标准,风家的虎形拳和白鹤观的鹤形拳都在四品,但他老爹拜入落星刀圣门下,刀圣化拳法为刀诀,所创的白虎七杀位列六品,远不是当初可比。
风祥云笑道:“哈哈,路将军抬爱了,我心性与那门拳法不合,练不成的,而且我大半心思都不在武道上,随便练点护身功夫就好。”
两人心思各异,寒暄许久,路俭道突然开口道:“两三年不见,二公子来搭把手吧!”
风祥云心生警兆,他可不信路俭道只是好奇他的武道进境,只是路俭道曾是他的武道启蒙老师,他开口说这话,根本不好拒绝,只得应了。大叶皇朝
寒潭鹤影!
风祥云已经使出白鹤观传承中的最高精义,正是‘鹤渡寒潭,鹤去潭留影’,一刹那间,变幻出七道身影,御使不同的剑路向路俭道围杀而去。
此景若是让白鹤观吴老道看到,怕是要惊为天人,他修行超过一个甲子,也不过变幻出三个人影,一个十五岁少年却能远超与他,不得不说,风祥云所得功法非同小可。
路俭道是云江城大将,久经杀伐,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局,真气急转,皮肤上都泛起血色。
风祥云只见赤红的火焰从路俭道足下燃起,漫至发梢,状如怒虎,那血虎一声巨吼,风祥云虽有真气护身,也不由得心神一颤,正面三道身影登时被迫。
路俭道足化半圆,浑身一扭,正是白虎七杀中的第四式,虎回天,他两臂一抡,血虎应声站起,真气划破天空,尽染焰光,太阳从东升起,这一式占了天时,臻至巅峰,身后的四道身影被破,风祥云手中长剑被寸寸碎去。
风祥云此刻仍无惊慌之色,他当然知道路俭道作为炼罡宗师的实力,武道修行,明劲,炼窍(通过炼窍练气),炼罡,路俭道身上附着的血光就是罡气,如果他手中有刀,罡气附在刀上,自然是摧金铁如泥石,三丈方圆无可匹敌,只是他赤手空拳,将罡气催发至全身,也不过寸长,威力也远远不如。
而且这般催发,真气体力都快耗尽了吧!
风祥云抓住路俭道力尽的破绽,弃剑出手,食指伸直四指屈曲,化为闭口鹤咀,并起全身之力向他咽喉点去。
哧!
风祥云被反震而出,连退十余步,惊疑不定地看向路俭道的手臂,方才路俭道不知怎么生出余力,用胳膊挡下一记,将他震开,使得无功而返。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风祥云摆动着手指,呵呵笑道,“路将军武道精深,学生受教了。”
路俭道也笑着应道:“二公子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出乎意料。”后一句意味深长,几乎是从嘴里卡出来的。
风祥云回身退走,一步一顿,待无人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摁着脚指,忍受着剧痛带来的痉挛,至少有三根手指震伤,被他用四相更易法跟脚趾替换,才没有在面上露出分毫。
演武场上,路俭道的小臂高高仲起,手上青筋在某处被截断了,这是极严重的伤势,但路俭道却毫不关心,反倒用手护住腹部,哇的一下咳出血来。
城郊所受的伤势诡异的驻扎在了他的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