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静止在了这一刻。
碧云涛脚下现出一片黑色的阴影,阴影中走出一人。
“真是狼狈啊。”
那人身上被黑色迷雾萦绕,语气却很轻佻:“你老爹脏腑受了伤,两天后气郁而死,你家阿姆受不住打击,也活不过旬日了,你信仰的神灵被你侮辱,再不会降下赐福,村里人会把你当作灾星,把你赶出去。这个结局是我从命运长河里窥见的一角,你还满意吗?”
“你以为顺从他们,站着不动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碧云涛脸色涨红,由羞愧变为愤怒,向他叫喊:“你懂什么,他们,他们都有法术的,会杀了全村人的。”
那人混不在意,反倒戏谑道:“所以你只敢对着我大喊大叫,对他们你连声都不吱一个,哈哈哈,真是笑死人啦。对着伤害你的敌人妥协,对着无害的旁观者愤怒,还要我对你感同身受,这不可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么!哈哈哈哈!”
“你少说这种风凉话,如果我有你的力量,我早就——”
“早就什么?”
那人扯着嗓子故作疑问:“早就冲上去拼命?你可真会说笑话,这样吧,以后当个满口妄语的小丑好了,小丑界的祖师爷也不失为一代宗师啊。”
“你———”
碧云涛再也没有忍住,气愤,痛恨,羞愧化为沸腾的赤焰燃穿胸肺,从双目中透出血色的焰光,白玉般的竹剑悍然刺出,抓着剑柄的手是红色的,剑尖也是红色的。
面前之人左腹被刺穿后却笑得愈加欢快,甚至有些扭曲,他抹起一把血,放在嘴边舔舐,形似癫狂,“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的味道!只有这样的决心,才能挥舞复仇的剑。”
他俯身在碧云涛耳边,用阴测测的嗓音说道:“去吧,我的力量全借给你,在愤怒中重生,然后——在正一教的追杀下绝望的凋零,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黑色的人影随着话音落下,粉碎成酥,如碎叶般飘散,仿佛从未存在。
“走得掉吗?”
碧云涛冷哼一声,竹剑大方光芒,如月色流淌,破碎的黑色又被聚拢为一处,化作人形,串在剑上,那人惊愕的对上一双冰冷漠视的眸子。
“你———”
这哪是一个年幼稚儿的眼神。
少年饶有兴趣的问道:“这就是魂宗的迷心纵念之法?纵念术确实有点门道,气氛调节的不错,只是这迷心的幻境也太粗糙了吧,一个个的连个相貌都看不清。”
“还是说,阁下的法力已经虚弱至此,对我的记忆只能压制而无力改动,不对,比我想的应该更糟点,你连我的佩剑都遮掩不住了,看来你已经无力查看我的记忆,只能任由它自行衍化成者梦境。”
“既然如此,那你刚刚说的把全部力量借给我,我可就当真了,劳烦把秘籍原本背一下,我自己学就可以了。”
被串在剑上的人也恢复原貌,是一个面色苍白,略带妖媚的男人,他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破梦境的,我可以确定,你的确陷入到执念当中了。”
碧云涛微笑着拧着剑,血沫流淌,“破绽太多了,你一直在提复仇,想把我往上面引,可惜六十年过去,我连我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我这柄竹剑是后来制的,早就不是原先那把了。”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碧云涛摇头道:“你们的说辞我听够了,现在我说,你听。”
书生声带震动,喉咙蠕动,却发不出声。
“你们伐妖呢,算是好事,确实有妖类占据神位血饲,那个蚌神我也不信,砍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灭魔门呢,也不差,这个把我困入梦境的家伙我也想砍。
“但是,不管你们是善意还是恶意,谁要以大义之名强迫我,我就以大义送谁上路。与我而言,我的心念所在就是大义所在。”
碧云涛声音很轻,却自有一番坚决之态。
一声长喝传来,碧云涛冷眼观去,书生渐渐化为虚影,一个年轻俊秀的青年持剑直进,遍布杀机,化若流光向他斩来。
“可惜,以你的资质,再有十年苦修,胜负还得两说,可你没机会了。”
“太岳凝玉。”
碧云涛真气激荡,急速运转下映射出晶莹翡翠之色,他在真气环绕下,双目紧闭,脑海里想的不是对敌,而是六十年来闪过的一幕幕过往,他终究自己踏入了死地。
碧云涛迎着剑光,双手撑开,合声一撞。
天地碎了。
没有山村,没有神庙,只有干涸的河床,一条小舟,和十余具残尸。
水在天上。
“我帮你解开了心结,如此你还是要向我动手?”
舟中人独坐船头,双手托着一个炉子,发髻半散,状如墨洒,肤色白皙,失了几分血色,本是绝色无双带笑妖颜,偏偏生有一副慈和眉眼,一捏指便自有悲天悯人之态。
碧云涛杀意凛然。
“阁下如此帮我,真是感激不尽,我听闻九幽之下有极乐世界,阁下法力枯竭,我自当送阁下一程以偿恩情。“
“剑名,不染尘。”
他腰间空空如也,剑在天上,鸣声如弦崩,碧云涛奋力一跃,白色身影恍如是映照在空中的残像,逆势而上百丈之高,将一抹皎洁月色握在手中。
“云瀑乱丛云。”
天地间多了一根云气凝结的绳索,水流怒号而下,沸声如雷。
“盛情难却啊。”
司涵霄无奈的看着身上爬满的蛛丝,这是顺着他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