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积年老匪,拒事出突然却仍保持着镇定。
疤老二跟过山风相比就差了好几条大街,当时就把手伸向腰间想去掏枪,却被过山风制止了,对方只有两个人却能神不知鬼不觉摸上黑龙岗,还敢大摇大摆来这里,明显不是易与之辈,所以掏枪并非什么好主意,对方身上同样有枪。
徐十九笑吟吟地走进聚义厅,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一屁股坐火盆边,笑着跟过山风打呼呼道:“过大当家,喝着呢?”
过山风抱了抱拳,淡淡应道:“两位面生得很哪?”
徐十九没有回应,却反问道:“早听说过大当家为人爽快,而且讲义气,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兄弟我初来乍到,还缺个容身之处,这黑龙岗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想借来安家立业,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娘的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黑龙寨啥时候受人威胁过,疤老二当即勃然大怒,跳了起来。
徐十九淡淡微笑着,跟过山风说道:“过大当家,你这兄弟可不太懂规矩啊?”
说完话,徐十九再转向疤二时脸色顷刻间沉下来,厉声喝斥道:“当家的说话,有你们小喽罗插嘴的份吗,喹?”
疤二有些发懵,这是怎么说的?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外人,竟然敢在黑龙寨里训丨斥他这个堂堂二当家?这不颠倒了么?疤二甚至隐隐萌生出一种错觉,敢情眼前这家伙才是黑龙寨的大家当,过山风倒成了外人。
过山风的瞳孔也猛然间缩了下,他见过的世面多,经历的也多,看得出来眼前这家伙绝不是装腔作势,也绝非是色厉内茬,而是真的很从容,给人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他只要伸一伸手,就能掐蚂蚁一样掐死他们。
过山风暗自心惊,可表面上却也仍然保持着镇定:“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徐十九笑了笑,又伸手反指着站在自己椅子后面的高慎行,说道,“过大当家,我这兄弟脾气一向不太好,你可小心着些。”
过山风打了个哈哈,阴声道:“两位是不是有些过了?大半夜的,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威胁我,真当我过山风是好欺负的?还是两位以为我过山风是善男信女,不敢杀人?”
“哈哈哈,过大当家说笑了,你若是善男信女,这世界上就再没土匪恶霸了。”徐十九闻言哈哈大笑,可笑了两声脸色立刻又沉下来,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然后又冷冷地盯着过山风,沉声道,“你倒拔枪试试?”
过山风眼皮微微下垂,瞄向了摆在桌上的二十响盒子炮。
徐十九嘴角露出一丝哂笑,接着说道:“过大当家,我提醒你一句,我这兄弟是有名的快枪,我保证,只要你敢拔枪,死的绝对是你。”
疤二不信,趁侧对着高慎行把手悄悄探向自己腰间,结果不等他手摸上枪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脑门,疤二吓得猛然一个激泠,探向手枪的手便缩回来,再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对方还真不是言语威胁。
过山风眼皮狂跳,刚才他真没有看清楚高慎行拔枪。
不过过山风毕竟是积年悍匪,当然不会就此被吓住,阴阴地掠了高慎行一眼,说道:“这位兄弟出枪果然够快,只是可惜,出枪再快也只有一人,我黑龙寨却有两百多人,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不敌群狼,两位应该听说过吧?”
趁着说话的功夫,过山风扶在桌上的五指微微张开,眼神也开始变闪烁起来,他已经看出来,眼前两位不速之客绝对是见惯血的,这次来也绝对是来者不善,言语威胁对他们怕是没用,闹到最后,只怕还得手上见分晓。
徐十九仿佛没有觉察到过山风神情之间的细微变化,仰头大笑道:“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啊,都这时候了还是这般从容、淡定。”再下一个瞬间,徐十九便已收住笑容,冷森森地说道:“就凭你黑龙寨的乌合之众,也配拿群狼来自比?”
过山风悄悄给疤二使了个眼色,一边却佯装大怒道:“兄弟,说话不要太满”
“过大当家可以试试。”徐十九大大咧咧地道,“这就把你的喽罗召集起来,看看是你和你的喽罗先死绝,还是我们先倒下……”
徐十九“倒下”俩字还没说完,过山风却突然伸手,闪电般抓向放在桌上的盒子炮,过山风已经看出来今天的事无法善了,也打定主意要动手,把握的时机也很不错,正好是徐十九半句话没说完,神经最松的时候。
至于高慎行,注意力却集中在疤二身上。
最重要的是,过山风手足够快,事实上,过山风也是名闻龙口的快枪手
只可惜,强中更有强中手,过山风这次遇上的是徐十九,不等过山风伸出去的手抓仔子炮的枪把,徐十九手里便已经多了把盒子炮,遂即枪口猛然喷出火焰,然后才是“平”的一声,过山风的左太阳穴上顷刻间多了个花生米大的血洞,右边颅骨却在瞬间爆裂,大量的脑组织伴随着骨髓血液呈放射状猛然喷出,形成一篷血雾。
过山风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倒地后兀自两眼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望着过山风空洞、漫无焦点的眼神,疤二忽然感到喉头一阵阵发涩,既便强忍着,整个人也开始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胯下那话儿也一阵阵发紧,险些就shī_jìn,说到底,真正可以坦然面对死亡恐惧的,还真没几个。
突兀的枪声惊碎了山寨的寂静,外面顷刻间骚乱起来。
不片刻,十几个大小头目便乱哄哄冲进来,待看清楚聚义大厅里多了俩陌生人,过山风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