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老鬼子通过望远镜将这无比惨烈的一幕尽收眼底,看到困兽犹斗的最后几个ri本兵也被中国人湮没,老鬼子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将望远镜狠狠掼在地上,又两下剥掉身上的少佐军常服,露出了笔挺的白衬衣。
再接着,大岛老鬼子又翻出一方抹额系到头上,抹额上绣着“神风”字样,副队长小犬四郎一看就急了,大队长这是要亲率敢死队决死冲锋啊!当下上前劝道:“大队长,你是指挥官,不是敢死队长,你不能……”
“滚开!”大岛老鬼子一把就将身材瘦小的小犬四郎推倒在地,又铿地拔出军刀,扭头对身后几个目瞪口呆的中队长怒吼道,“集合所有能够作战的士兵,一鼓作气冲过去,杀光对面的支那人,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大岛老鬼子看似蛮横,其实脑子清醒得很。
如果时间允许,他当然愿意按照标准的进攻模式发起进攻,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再轰,炮兵轰完步兵再冲,如此循环反复,直到**的弹药及兵力消耗殆尽,再兵不血刃突破泗泾防线。
然而问题是,大岛老鬼子已经没时间了。
从昨天凌晨第3师团从张华滨登陆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高层做出战术调整,**的援兵随时可能赶到,所以每多耽搁一分钟,突破泗泾防线的可能xing就会小一分。
事实上,大岛老鬼子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从杨树浦增援过来的教导总队第2团尽管遭到了重创,却仍有将近两千人赶到了海关码头,87师的一个营也正向新市区方向急进,最多再过个把小时就能够赶到丁家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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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阵地的ri军虽然被全歼了,可中**民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血气之勇终究不能弥补双方在体能以及刺杀技巧上的巨大差距,敌我双方的战损比几乎达到了五比一,白刃战结束后,还能挣扎着站起来的只剩三百多人,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
冲在最前面的新兵连也是死伤惨重,一百多号人还剩廖廖十几个人,而且多是老兵,上次补充进十九大队的新兵几乎全部阵亡,战争就是这样残酷,ri本人可不会因为你是新兵就手下留情,战场上,死得最快的永远都是新兵。
殷尚文望着满地的尸体,鼻子里闻着浓烈的血腥味,终于压不住胸中翻腾的烦恶感,扑倒在地呕吐了起来,不少幸存者也纷纷伏地干呕起来,舒同文对此却是无动于衷,眼前的景象虽然惨烈,却也没办法跟一个多月前的南苑军营比。
徐十九、高慎行、二瓜他们更是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正忙着搜集阵亡ri军的枪支弹药,对面ri军在攻势受挫之后没有马上进行报复xing炮击,这明显不正常,徐十九预感到ri军接下来很可能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徐十九的直觉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刚刚压满三枝三八大盖,二瓜就大叫了起来:“大队长,你看!”
包括徐十九,包括高慎行,包括所有老兵,所有听到二瓜大叫声的人抬头看,只见一队队的ri本兵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列从浮桥开过来,走在队列最前面的是个ri本军官,没穿军常服,衬衣也袒开来,露出了一片黑黝黝的胸毛。
高慎行单膝跪地,瞄准那ri本军官开了两枪,可惜打偏了,子弹打在ri本军官的脚边绽起了两团烟尘,一千米的距离还是有点远了,那ri本军官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依然挺着军刀大踏步向前,在他身后,从浮桥开过来的ri本兵越来越多。
看这架势,少说也有四五百ri本兵,差不多有三个中队!
没有机枪,仅凭步枪、手榴弹想在开阔地形挡住ri军的集团冲锋,那是做梦!
再回头看看身后零零落落的军民,徐十九不免心头黯然,看来今天是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当下回头对舒同文说道:“舒同文,你这就带着民兵队、民夫队撤回殷行镇。”守住丁家巷已经不可能了,军人不能退,老百姓却没必要无谓牺牲。
“大队长,我不走!”舒同文平静地望着徐十九,平静得就像是在闲聊,说道,“我加入十九大队虽然只有几个钟头,却也知道十九大队是一个硬骨头大队,十九大队自打成立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过临阵退缩的懦夫!”
“对,我们不走,我们不怕死!”
“小鬼子想进殷行,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得让小ri本知道,我们中国人绝不是好欺负的!”
最后幸存下来的三百多人也是群情激昂,纷纷大声附和。
徐十九忽然笑了,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前老3连被十倍于己的北洋军包围在南昌城外的一座小山上,老长官黄汉廷也曾让他率领新兵突围,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
绝了,就连当时拒绝的理由也跟现在的舒同文如出一辙。
“好,那你们就留下。”徐十九拍了拍舒同文的肩膀,又转身喝道,“二瓜,把手雷和手榴弹给弟兄们分了,每人一颗!”
仅剩的几箱手榴弹很快分发下去。
徐十九没有明说,可大伙都明白他的意思,这颗手榴弹是留着最后时刻用的,问清楚怎么拉弦,便纷纷解下腰带将手榴弹绑到了腰上。
没有临死前的豪言壮语,所有人都默默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ri军很快迫近到了五百米内,凭借jing湛的枪法,高慎行已经she杀了十几个ri本兵,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