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合上书,有些疑惑的向李进忠问道:“这是什么书?”
李进忠回道:“五爷没见过这个,自然很难看懂,这里面用的是东厂秘密记事的手法,许多都是暗文,主要记的都是些军器局的账目。前几日下面人来跟老奴说,最近有人在暗中调查军器局,后来跟踪那人进来五爷府上,老奴生怕有人多嘴坏了五爷的事,就把这事给压下来了。”
朱由检问道:“那这账本又是怎么回事?”
李进忠道:“军器局许多年前就差不多被掏空了,原来军器局有近三千匠人,现在连一千之数都不足了,以前军器局的油水最足,哪里都想进来插一手,工部、户部、东厂、锦衣卫,一个都不少,只是其他几处最多也不过是占点匠额,而东厂却安排了许多的监造、督办,不到一年军器局就被捞的只剩个架子,匠人三去其二,连督造的人数都快赶上匠人了,后来眼看没了油水,那些在军器局挂了督造名头,胆子大些的便想了个别的法子,以次充好,但这要京营的人配合,所以后来连府军右卫和神机营的人都掺和了进来,一开始只是用些有瑕疵的火器以次充好,有了神机营的包庇,到后来胆子大的竟直接拿些边角料的废铁去入账。这本就是军器局去年到现在所有采买、铸造、废弃和银钱收支的账目。是老奴的一个义子偷偷录的,老奴想若是五爷在派人查问军器局的账,那这本账册五爷想来是用得着。”
朱由检听了李进忠的话,点了点头说道:“这本账册我确实用得到,既然你有心,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军器局的事情如果你有牵涉尽快把痕迹抹了去,不要留下什么把柄,这次的事事关重大,你先回去,让你下面的人把嘴管牢了。”
李进忠忙应道:“谢五爷提点,这件事除了老奴,其他人都不知详情,不过今日老奴来的时候五爷府门关着,老奴怕耽误五爷的事就一直在门外候着,此时宫门已经落了锁,老奴今日也回不去了。”
朱由检也是人精,自然明白李进忠这是在邀功,在宫里凡是有些地位的太监哪个在宫外没几处宅子,不过看破不说破,李进忠能亲自送这本账册过来,朱由检也不会拂了李进忠的意,说道“既如此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谢五爷!”
第二日一早,张之极醒来后头痛欲裂,只记得昨晚拉着余大川去后院的亭子喝酒,后来的事情就一概记不得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见张之极醒来,外面候着的婢女端着面盆进来道:“殿下已经备好了朝食,奴婢伺候小公爷更衣。”
昨晚酒喝得太多,此时刚一起床眼睛还有些模糊,竟觉得面前的婢女有些水色的模样。张之极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再看时不过是一个与水色毫不相干的婢女,许是昨夜梦中见的真切,此时还在留恋梦里的身影。
张之极匆匆梳洗了一番,就跟着婢女往厅堂而去,此时朱由检也才吃完在喝些茶水。
看到朱由检张之极就兴奋的道:“五哥,我昨晚在梦里为水色做了首次词,没想到我张之极也会作词,我念给你听听。”
朱由检见张之极的模样,心里也甚是高兴,此时的他与昨日已完全判若两人,若不是脸上那道疤痕,仿佛又变回来从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小公爷。
朱由检笑着道:“子瑜作的词,那我真的是要洗耳恭听了,你且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