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铭心在车上睡着了,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窗外的天‘色’早暗了,她侧头去看,就只看到窗前的落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下,那个人的侧影隐没在光影明灭中,看起来有些遥远。

她刚想爬起来,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吃晚饭……”

似乎是因为她发出了声音,他才抬起眼看了看她,灯光有些暗,她只看到他微勾了‘唇’角,似乎是微笑了下,然后才说:“饿了吗?我去让厨房送些宵夜过来。”

他的声音实在太轻,如果不是房间里太安静,路铭心可能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稍愣了下,看到他说完了,才扶着椅背站起身,昏暗的灯光下,她也看到他的身体在站起后微晃了下。

她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慌,连忙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到他身边把他抱住:“清岚?你不舒服?”

离得近了,她才看到他脸‘色’果然苍白,可他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微笑着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轻轻拉开。

他开口的声音还是很低微,身体却已经站得笔直:“没事,我出去一下,你再休息休息吧。”

路铭心还是第一次被他从身边推开,她微愣了愣,他就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轻声掩上了房‘门’。

她不是心思太细腻的人,但刚才那个瞬间,她却分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什么。

她只在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却好像看到他的目光和神‘色’,不知为什么藏着一些隐隐的寂寥。

好像他的目光深处,藏满了某种倦怠。

她又站着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到一种比喻:好像一株立在悬崖处,落满了积雪的青松,非常地孤高,也非常地寂寞。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和目光,她只是直觉地感到心疼。

过了会儿,厨房送来了‘鸡’汤馄饨,顾清岚却仍旧没有回来。

自从前段日子开始,他们就搬到一个房间住了,他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就一定是去了楼下的书房。

路铭心想到他刚才苍白的脸‘色’,连最爱的馄饨也没心思品味,趁热三口两口吃完,就下楼去找他。

叶迁和李昂越走了后,一楼就没人居住了,现在又晚了,客厅的灯已经被关了,她走下去时四周一片暗沉,只有书房半掩的房‘门’里透出点灯光。

她也没有敲‘门’,放轻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进去后,果然看到他半躺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闭目休息,他脸‘色’仍是苍白,眉间还微蹙着,也许是灯光亮了,气‘色’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差一些。

路铭心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她面对他时,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她明明知道他在受苦,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受苦。

于是无论她再如何心疼,也只能流于表面地关心他。

她将头轻放在他的膝盖上,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轻声说:“清岚,不要离我太远……我怕我会够不到你。”

顾清岚睁开眼睛去看她,她很少会说这么感‘性’的话,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垂下,只是依偎在他膝盖上的脸颊,又向他贴近了一些。

她身上浓重的担忧和不安透过她的身体传了出来,他看着她,纵然头疼‘欲’裂,仍是勉强笑了笑,开口对她说:“没什么,我怕吓到你。”

路铭心的手指不由自主紧了紧,将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握得更紧,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声不响消失更会吓到我。”

她说得太委屈,他不由失笑,侧头轻咳了两声。

路铭心听到他咳嗽,更加紧张,干脆站起来,双手伸过去想扳他的头过来看。

顾清岚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他还苍白着脸,紧缩的眉头也没有松开,却对她微笑着:“我没什么,过会儿就好,别太担心了。”

路铭心看了他一阵,在他面前,她总是觉得词穷嘴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表达自己。

她想了下,干脆凑过去‘吻’他发白的双‘唇’。

他们虽然已经领了结婚证,也总是睡在一个房间,但亲密的举动也仅止于此,十次里还有八次是路铭心主动的。

她轻‘吻’了他,又‘吻’了‘吻’他的面颊,最后抱着他的身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对他说:“清岚,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等了一阵,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于是她就加了一句:“如果你不说,那么你难过的时候,我会更难过……”

这次她隔了一会儿,就听到他轻叹了声:“好。”

路铭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她记得自己是因为太累,话说完没多久,就在顾清岚怀里睡过去的。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古‘色’古香的卧房,窗外竹影婆娑,投‘射’在茜纱窗上。

房内帘幕低垂,屋子正中的香炉中,还燃着一炷香,阵阵香烟蒸腾缭绕。

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在片场睡着了,连忙抬起头四周环视了一圈,但无论是背后还是房顶,她都找不到任何摄像机和工作人员的痕迹。

她有些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虽然是她熟悉的样子,掌心的位置却多了些她从来没有的老茧。

她还在发愣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贯的清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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