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孔元洲阴沟里翻船,虽然受创很小,但也忍不住微怒。
他现在也是颇为狼狈的。
而这,纯粹是因为空千古出现的原因。
他为此谋划多年,仍然冒出来这么个变数,本就心中有气。
现在,更是气上加气。
但所幸,大局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又缓缓向着赵洞庭走去。
这可以说是赵洞庭继那次破伤风之后经历的最大的死亡危机。
而眼下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孔元洲接近自己。
一步……两步……这仿佛是生命倒计时的钟声,在赵洞庭的心间敲响。
孔元洲距离他总共不过十步远的距离。
五步……六步……孔元洲近在咫尺。
赵洞庭眼中终究露出惊慌之色来。
他不是神,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
同样,他也不想死。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儿有女,还要许多惦记的人,当初许下的宏愿也已达成。
本应该是开始享受人生的时候了。
“唔……”而就在孔元洲距离他仅仅三步的时候,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脸上因为燃烧精血还没有消退的红润,忽然间就化为苍白。
是那种极致的苍白。
他闷哼出声来。
赵洞庭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紧接着便又看到孔元洲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孔元洲带着不可置信之色看向自己的手,本来就苍老的脸在这颗变得和苦瓜一般。
他抬了抬脚,还想往前走,但脚步刚刚提起,又顿了下去。
他忽地浑身抖动了几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洞庭被喷得满脸是血。
他眼中也满是疑惑,不知道孔元洲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紧接着,便又看到孔元洲猛地倒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似地抖动。
这让赵洞庭都看得有些懵了。
随后,眼神也看向孔元洲的左手。
他发现孔元洲始终盯着这只手,准确的说是手上的那支带血玉簪。
先是震惊,现在是愕然、复杂。
赵洞庭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血液,不断从孔元洲的嘴里鼓出来。
赵洞庭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好似不断在流失,这让他也很是不解。
区区玉簪造成的小伤口,怎么会让孔元洲这样?
难道孔元洲还有什么命门,恰恰被自己戳中了不成?
可他自己也是修习九天欲极造化功的,这门功法逆天得很,却也没什么命门。
“砰……砰……”孔元洲体内不断发出闷响声,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过去数秒,他似乎放弃挣扎,忽然问赵洞庭道:“这玉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赵洞庭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孔元洲又道:“那老夫问你,你是否还是完整之身?”
赵洞庭愣了愣,不说话。
孔元洲道:“老夫功力已破,已是将死之人,你放心,已对你没什么威胁了。
老夫只是想知道,是因何而死……”“要死了?”
赵洞庭看着孔元洲,心里直接信了八分。
孔元洲这模样真像是垂死之相了,甚至可以说是回光返照。
再者,孔元洲也没必要演这样的戏。
他也不在乎多说几句,因为他自己心里也同样疑惑,道:“我当然是完整之身了。”
孔元洲又问:“那你是如何克制九天欲极造化功之反噬的?
连那小道士都克制不住,你……”赵洞庭耸了耸眉头,道:“就因为你手上的玉簪。
它将那些**全部化成了心魔,我破解心魔,**便消了。”
“是这样么……”孔元洲神色复杂至极,似在追忆,又似在懊悔,“她竟然真的凝聚出来这样的兵刃了……难怪了……难怪了……这是命数……”赵洞庭见他喃喃自语,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这样?”
孔元洲抬头看他,道:“这玉簪……能成就九天欲极造化功,能遇到它,是你的造化,要不然你也必如同那小道士一般疯魔,或者是如同老夫这般不得不自宫用以克制心欲,如此采用大成可能。
而它同时……又是九天欲极造化功的命门啊,她这是为报复我而打造的啊……”赵洞庭满眼都是疑惑。
孔元洲又问:“这玉簪,你得自何处?”
赵洞庭道:“百草谷。”
孔元洲道:“百草谷可有先辈名为柳青青?”
赵洞庭回忆了下,猛然想起,乐婵就曾和自己说过,百草谷初代谷主名为柳青青。
他道:“柳青青便是百草谷初代谷主,这玉簪,也是她留下来的。
我机缘巧合所得,你……认识她?”
“她……”孔元洲张开嘴,想再说什么,但是却没能说出口。
在这刹那忽然气绝。
他竟就这般死了。
死于玉簪。
临死都没能说出自己和柳青青的关系。
而他的脸上,好似带着无尽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