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大人却想,却愿去淌这趟浑水。这其中也有友人之义。”
苏清宴认真地看向孟清明,开口问道:“但就是不知,孟大人想要如何去做?”
而孟清明听罢却未有言语,只敛了眸色。
苏清宴见状又开口道:“在下道句难听的。依着您走前那般意思,您大概是想要去叩阍的。不是去击那登闻鼓,便是要去金殿直谏。”
“选前者还尚得几分巧,若选后者,便是事倍功半之举。”
少年用指腹轻摩挲着杯沿,淡声道。
“本朝太祖设登闻鼓,作鸣曲申冤之用。一来慑朝中百官,二来震朝外世家。三,还世清明。四,也可彰显大盛皇家之威,之仁。”
“因此,这登闻鼓敲了便敲了。也无甚影响。该查,要查。可您就能保证,最终结果可如您所愿吗?”
轻叹了一声,少年才又开了口:道:“而金殿直谏,您想过会如何吗?”
“直谏是文臣风骨。可这风骨,多存于何时,想必孟大人也明白。”
“您若执意慷慨陈词,要于殿上直谏。怕是还未开始查,还未开始审,您在那位的心里,就已经落了下乘。”
孟清明拧眉沉眸,微驳道:“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便是为臣之理。”
苏清宴闻言摇头,开口道:“孟大人,这便和在下方才所言一样。文死谏,武死战,大多显于何时?”
王朝末年。
国朝势弱,民间无道,庶民久困不得其法。
才多有,所谓文死谏,武死战之景。
“若您以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去金殿直谏。怕是会先恼了三分那位。”少年沉静着开口剖析道。
旁的朝臣都立得好好的,偏你一副世间无道,难以续也的模样。
为帝者,可会心悦?
何况,你还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届时,失鳞心,案子又要如何进行?
即便是十分的冤苦曲直,怕也只掀得了六分。
余下的……
而苏清宴见孟清明眉心渐拧,又开了口:“何况,您有证据么?又,有帮手么?”
“便是徐伯诚十年前不过是个不上不上下的江州通牛可如今,他已一朝摇身,变为了江南布政使,通揽江南地区的财政、民政。江南各州,各郡,也归其所管。”
“那位和你我皆不一样。民重么?重。可,办这件案子会牵扯到哪些人,哪些事,才是那位首要考虑的。”
少年眸定如江,接着开口道:“没有最好的兵器,只有最合适的兵器。若拿可穿百步之杨的良弓,去与人近搏。可有一把的短刃好使?”
“孟大人也该知,因着您南方士子的身份,虽算得了圣眼,也算招了嫉恨。”
“在您被钦点为状元郎的那一刻,您就该知道,您身上,还挂着圣上的脸。”
孟清明闻言沉眸,看着苏清宴,问:“你今日来,便是做这等客的么?以忠肝义胆闻名的萧王爷,可又知道?”
苏清宴闻言也未恼,只笑了笑,道:“在下还未曾完。在下今日来,便是想请孟大人,莫掺此事。”
“因为,我要替张状师张嗣敏去告御状。”
少年眸间一片朗澈,赤然。
虽未得豪情万丈,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此言有虚。
只得意到神明处,飞鸟亦难逃之福
但还不待孟清明作回,便听少年又开了口,“我与您不同,虽不能于朝上慷慨直谏,却可于朝下,击好这登闻鼓。”
“您便只得您一人之力,我不是。”
“您有官途要走。而我,仕还未起。”
“我与您相比,虽是地之差,但您该知道。在此事上,子虽不才,却总该是比您要合适的。”
着,少年便彻底放下了手中杯盏。
而后,才道:“我知您为民心切,但您,孟清明孟大人,不该无故折于此处。”
罢,少年才起身,向着孟清明,就是拜手一揖。
孟清明嘴唇微动,几番欲言,都是话至嘴边,又落了下去。
良久,才终于开口道:“为何?”
为何要掺到此事中来。
苏清宴起身淡淡扬起唇角,道:“您为何,我便为何。”
而后又道:“就是不知,子方才那番话,可还入得孟大人眼?”
孟清明闻言,却是未管少年之言,只略压了眉,出声问道:“萧大人要我如何做?”
苏清宴听罢一顿,倒也了然。
觉得是萧忱所为,便是萧忱所为吧。
总归,也没差。
何况,扯了萧忱旗子来用,反倒更省事。
于是,苏清宴便温言道:“舅舅,孟大人只需随机应变即可。若朝野之上,有人先出了声,您倒也可以跟着和上一和。”
孟清明闻言抿唇点零头,道:“好。”
随即便颇为郑重地朝少年施了一礼,开口道:“那便托于苏公子与萧大人了。”
“当不得,当不得。子我也是跟着舅舅行事罢了。”
苏清宴忙一拱手道。
“萧王爷宅心仁厚,忠肝义胆,爱民恤物,实乃朝野典范。”
苏清宴刚一落座,便听孟清明诚心实意地赞着萧忱。
忽的一愣,与萧忱呆久了,似乎都快忘了萧府一门于民间所获的盛赞。萧忱此人于世人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了。
宅心仁厚,忠肝义胆,爱民恤物么?
好像确是如此。
但好像,又非为其本真之相。
思绪几转,苏清宴才点头笑应道:“的确,舅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