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分的课程侧重点罢了。竹行堂主策论诗赋经学,多为科举之教。
为甲堂主射御之术,多为将门或武学之家的子弟所喜。
雅正堂则是旁人眼里最为轻松的地儿,因为其终日所授不过礼乐琴棋书,这些旁人眼中的花架子。
所以,这还并不是自家爹娘想让自家孩儿进哪个地儿,就能去哪个地儿的。
而对此,众人虽从修学满期,已离书院的人口中得过一些消息。
但每每问起,书院中人只会避而不答,只言一句:准备拿手的便是。
遂而,每新入学一批人,总会多多少少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萧忱在林望奚入学前,便已确切告知过了。
不然,她那些日子在府中也不会……临阵将枪磨了个半光,又紧赶慢赶地,再行填补新构了一下自己的学识。
经学一类的倒还好,因着前世的应试学习技巧,和今生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她填补起来也不会太吃力。
可那策论诗赋,当真是快要去了她半条小命,尤其是诗。不是只顾押韵失了灵秀之意,就是只顾灵秀之意而难以压好韵。
如今,她也只盼三日后,能被如愿以偿分入竹行堂即可,哪怕,是个尾位。
“各位,裴某可是来迟了?”
一道带着清哑,又有几分润意的声音传来。
正在整理床铺的林望奚闻言一转身,抬眸望去,眉一挑。
熟人。
原来姓裴。
看这模样,便不是嫡枝,也该是不错的旁支才是。
而比林望奚早来一刻的那个略瘦削,有几分沉郁的少年却似乎对此罔闻了一般。
既未接话,也未因此而有所动作。
但同个屋檐下,便是没法儿处得其乐融融,也不该疏离如生人才是。
于是,林望奚也只得接话道:“不曾来迟。清宴也是才至半刻而已。”
笑若春风,貌似皎月,立如青竹。
原来是他,裴易章心中如是道。
待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后,便眯着桃花眼淡笑着开口:“原来是清宴兄,不知你可曾记得,上次在启贤楼……”
裴易章倒也不曾作掩,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
大家族出来的大概便是如此了,待人接物自有一番家学在。
“自然。裴兄之仪态气度,清宴见之难忘。”林望奚唇角一弯,也应地自然。
就在裴易章继续与林望奚寒暄时,便听院中传来了两道争执声。
不,应是一个强硬,一个委屈。
“行了,
斋长都说了,让我们自行整理床铺。你且赶紧到南侧院寻自己的铺去。”
少年声音朗然,带着几分躁意与无奈。
好在,没有颐指气使。
不过,这声听着怎么那么像……上次遇见的那个顾家的小少年?
林望奚还未有动作,便见身旁的裴易章先行一步迈了出去。
“霁光?”裴易章似是询问着开了口。
那少年闻言转身望来,面上一喜,“易章。”
从烦躁到喜悦,不过一瞬而已。
果真是少年心性。
“公子……”候在一旁的小厮有些怯怯地开了口。
他总得把老太太交待的事办好才是。
“你怎得还未走?是不是我爹娘回京了,小爷我的话就不管用了?”顾霁光闻言没好气道。
“没!那……小的先走了?”小厮试探着道。
顾霁光闻言忙不耐地摆了摆手。
只见这小厮便极恭顺地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那少年。
“霁光,你不是在你家族学中……”裴易章见状,便又继续开了口。
同时,又极自然地将这颇带着几分意气的少年迎了进来。
“嘿,你别提了。我老爹一回京,便与我爷爷合计着硬把我送了进来。”少年一进屋,先就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入喉。
随即,才找到自己的铺位,放下行李接着道:“而且,这什么书院不是还有什么入学考试吗?我爹又让我五叔给我猜了些题,硬让我背下。结果,我居然还真就过了,虽然只是吊了个尾巴。”
少年一脸老天爷瞎了眼的模样,配着这绘声绘色的语调,还颇有几分滑稽。
“不过,好在,我进来了才知原来还有为甲堂。”说罢,少年脸上又挂上了几分喜色。
接着,又听其对着那边一直未曾开过口的,只顾整理自己东西的沉郁少年,开口问道:“诶,那位同窗,我叫顾霁光,你叫什么?”
很是……自来熟了。
本以为那少年不会作答的,但偏偏他就开了口,只冷冷道:“韩韫书。”
“这样,快至午膳时分了,今日便由我顾霁光做东,请各位去书院那个景膳阁用膳如何?”顾霁光说得倒是利落干脆。
颇有几分江湖之气。
“我自是不会客气,清宴兄,你呢?”裴易章侧过身子对着林望奚问道。
少年唇畔含笑,如沐春风。一双桃花眼却未增艳色,只觉亲切。
“好。那便多谢小顾兄弟了。”林望奚先是对着裴易章微颔了首,而后便微拱手作礼道。
这下,顾霁光似是才看清林望奚的模样一般,有些惊喜道:“是你?”
说实话,林望奚着实不晓得为何这少年认出自己后是一脸喜色。
上次……不是还差点疑心她要拐走其妹妹么?
且解开误会后,她记得,也并未有何多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