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朗气清,山幽风渺,人舒和。
“苏弟,你竟不累的么?”裴易章轻拭了下额间的汗,向前面那个依旧气定神闲听的少年问道。
正专心拾级而上的苏清宴一愣,转身望去。
裴易章已是微落后了几阶。
“自然也是累的。”苏清宴一笑。
“可我瞧你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裴易章不相信道。
“不要告诉自己,已经累了。”苏清宴笑了笑。
“再随着步子调整一下呼吸。慢慢地,也大喘气也会少上许多。裴兄不妨试试?”
苏清宴就近寻了个石头,微拂了拂,坐了下去。
“就只这般?”已走上来的裴易章也就着苏清宴特意给他留出的一块石头,坐了下去。
而后,便从元安手中接过水囊饮了下去。
“当然,还有弟我每日都要练上半个时辰的原因。”
苏清宴也从竹禹手中接过了水囊。
“你……”裴易章对着苏清宴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又开口道:“嗯,你这身板是该好好练一练才是。”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笑得促狭,“不过,你练的什么?看起来,还颇有成效。”
“体能为主。”苏清宴回地坦荡。
她今生虽投于武将之家,但因着这副身子着实不适合习武,又加上……爹娘不忍让她受累的缘故。
可以是半点内力没有,一招半式只熟于心。
可去年近乎一年的逃亡生活竟生生将她的体能练出了许多。
且她如今若再强行习武,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倒不如好好练一练体能。虽没有凌波微步,但将来有一日或许可用作保命逃路之用也未曾可知。
“原来如此。”裴易章若有所思地一笑。
怎么听着像是方便跑路的?
“走吧,想必霁光那子已是等得着急了。”休整一番后,裴易章便起身微弹衣袍,笑了笑。
“不是约的巳时么?”苏清宴闻言有些疑惑。
而此时该还未至巳时。
裴易章一笑,“对,你还不知这子的脾性。”
“他若有约,先是前一晚会难眠,再是第二日早起。”
至此处,裴易章也颇有些无奈地一叹。
苏清宴听罢一挑眉,笑了笑:“倒也符合顾兄行事。”
裴易章来了兴趣,笑望而来,“这怎么?”
“待人至诚。”苏清宴莫名有些神色悠远地开了口。
随即,便回神笑了笑:“走吧,莫让顾兄等久了。”
清虚观坐落于城外的自庐山。
自庐山虽难比燕秦山之雄阔,但贵在其景之美,其境之幽。
看起来,倒是个极适合建道观的地儿。
但偏偏其观后种满了桃花。
若取桃花源之,倒也算得雅谈。
但,苏清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道观之地满是桃花的景况,有些奇怪。
因是为赏桃花而来,为了便捷,苏清宴与裴易章便直接寻了观后之路而上。
方才在山下之时,便已隐隐约约得见绯红。
似洒了朝霞一片。
此时将至观后,更是将这半山桃花瞧了个真牵
色瓦蓝,碧顷自庐,一株接一株的桃树,一枝连一枝的桃花,交映于这清穹碧被之中,倒却有一番美意。
其实桃花此物,本也无甚绮丽难言之意,其花稚清,便是盛时,也不过是多添了几分俏意罢了。
但因着前人又后人,后人又后饶谈,桃花总多了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顾家哥哥,你的朋友是不是那两位?”一道少女的俏声传来。
只是此声只有俏意,却无娇意。
倒似那于幽山碧水间肆飞的百灵鸟。
苏清宴寻声望去。
一少女身着红装,腰间挂一攒珠铃铛,看起来明媚张扬,但又难以让人生厌。
只是其长相却偏乖巧精致,眸子忽闪,琼鼻巧,樱唇微翘。
该是哪家细心将养在闺中的姑娘才是。
“周……永宁?”裴易章有些诧异地出了声。
“二哥,他是?”只见少女微偏着头,问向旁处一个被树枝微遮了身形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将置于亭中长凳上的脚利落一收,跃身而起,迈步而出,拱手一笑,道:“易章,许久不见。”
“永琰。”裴易章也拱手一笑。
倒是一旁的少女微鼓着腮,睁圆了眸子,上下瞧了瞧已迈入亭内的裴易章,喃喃出声,“裴……易章?”
但还不待亭中之人作回,少女便已先一步毫无仪态可言地大笑出声。
而与少女同行的少年则是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掩唇笑了笑,才轻咳一声制止道:“永宁。”
只见少女强忍着笑,开口问道:“裴公子,一别经年,你屁……贵臀无恙否?”
而苏清宴明显能感觉到,少女之言一出,身旁的裴易章身形一僵。
而顾霁光闻言才一脸恍然,忍笑道:“好了,永宁。就别在新朋友面前揭易章的短了。”
被称作永宁的少女这才忙忍住笑,对着苏清宴拱手道:“在下周永宁。”
作风洒拓,此时倒像个江湖人起来了。
而少女身旁的男子也跟着道:“周永琰。”
“苏清宴。”苏清宴则向此兄妹二人行了个文饶常礼。
姓周?宣武侯府的人?
待几人寒暄过后,便转入了这近乎种了半山的桃林。
“苏秀才,你是如何与顾家哥哥他们相识的?”
少女一脸好奇,眸子闪闪。
“我们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