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淅沥沥,落在禁忌之地的荒庙里。
篝火依稀,映着庙内的十二座石像,映着石像下的说书人和老者。
醉清风酒,已经杯尽酒干,而故事也已经讲完。
说书人道:“后来呢?”
老者反问:“什么后来?”
“那些人后来怎样了?他们重逢了吗?”
“你要明白,离别才是人生常态,相逢不过意外之喜。”
说书人意犹未尽,站起身来,看着那凝固不动的十二座石像,道:“前辈,你所说的故事,就是这些石像的故事吧。故事里的人,就是他们吧。”
“哦?他们是谁?你且说来听听。”
说书人绕着石像走了数圈,指着立东限处,胸悬小钟的男子,道:“这位,便是纵横家秘徒,凌浪涯吧?”
老者点头道:“其他人呢?”
说书人仔细打量了众石像,回忆着老人所说的故事,仔细思索了片刻,不再迟疑,道:
“这位居西限盘膝抚琴的女子,可是阴阳家少主冷莹霜?”
“这位执塔轻舞站北限的女子,可是墨家少主墨烟幽?”
“这位手握长剑守乾位的男子,可是兵家少主白离刃?”
“这位挽弓欲射守震位的男子,可是法家少主韩易萧?”
“这位身披铠甲守离位的男子,可是小说家少主胡虚?”
“这位对镜梳妆守坎位的女子,可是杂家少主吕缈影?”
“这位手握药鼎守巽位的女子,可是方技家少主华若初?”
窗外有风过,有猿声轻啼。
沉默良久,老者长叹,道:“你说得不错,他们便是当年三教九流的各大少主。”
说书人皱眉道,指着拿几名尚未认出的石像,道:“这几位应该便是儒家等几家少主,可是故事为何没有他们?”
“因为,故事还没到他们出现的时候,但故事已经到此结束了。”
“为何不说?”
“已经没有必要了。”
老者站起来,来到属于凌浪涯的石像面前,道:“南蛮十万大山一战,凌浪涯纵横秘徒身份泄露,被迫离开赵宋王朝,从碧珍江出海后入东海,去寻找他的师父纵横鬼谷。”
“后来呢?找到了吗?”
“嘿嘿,你觉得呢?”老者笑道,“这个故事讲到这里,我也有些乏了,而且也没有好酒。不过,倘若你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倒是不妨告诉再和你说一段。”
说书人来到老者身前,道:“要猜前辈的身份,其实不难。”
“哦?你倒说来听听。”v首发
说书人顿了片刻,道:“前辈知晓此故事,想来是和三教九流同时代的人。庙外那头白猿,见我多次而不杀,未必是真想杀我,而是想把我赶来此地。”
“如此看来,那你自然是和白猿相熟。当时只出现过一头白猿,那便是同在禁忌之地,陪伴凌浪涯一十六年,纵横鬼谷手下的那头白猿。我说得可对?”
老者抚须道:“不错,那头白猿,确实是和我相熟。”
说书人更有把握,道:“这样看来,那你肯定和纵横家有旧,甚至是和凌浪涯相熟。方才你一见醉清风酒,脱口而出清风小城,但如今已是清风古城矣。”
话音刚落,说书人拱手作揖,道:“若晚辈所料不错,前辈便是清风楼里的店小二阿福吧。”
老者一愣,深邃目光盯着说书人,继而放肆大笑,道:“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说书人,倒是有些本事,值得听完这个故事。”
说书人大喜,道:“既然如此,那晚辈洗耳恭听,”
老者摇头道:“如今尚未是时候。方才因为醉清风,我一时想起往事,才多说了几句。如今酒已残,这故事就说不出口了。”
“啊?那如何是好?”说书人心中焦急。
老者道:“我既然已给你说了一段故事,你既然是说书人,那你也给我说一段如何?让我先缓一缓,也听一听你的故事。”
说书人沉默片刻,道:“如此,那晚辈就献丑了。那,既然前辈不嫌弃,我就说一段我亲身经历的故事吧。”
老者问道:“你的亲身经历?”
“不错,正是在下的亲身经历。”
“好,那我就当一回说客,听你这说书人说一回书。”
说书人闻之,取出白纸扇黑醒木,一捋长衫,道:“前辈,你可相信,世上可有仙?”
“你若说有,那我便信。”
“好,那晚辈就说一段这修仙的仙侠故事。”
话音刚过,说书人一扬白纸扇,朗声道:
“碧落黄泉流光沉,霸业红颜作荒坟;
生死爱恨不忍顾,何妨付与说书人。
说过了古今成败,说过了生死爱恨,咱们这回来说一说那九天之上的逍遥神仙。
说一说那天地六道,人间烟火,仙踪飘渺,少年修仙的惊心动魄。
对了,前辈,这个故事太长,你确定要听吗?
哦?心甘情愿,倾付此生。
得咧,那咱们现在就开讲……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