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蹊和千渊在房顶上蹲了一个时辰左右,西域的那群蛮人才从雷炀的院子里出去,各个都喝的醉醺醺的,虽都是练武之人可走起路来也可以看出有些许虚浮。
“看来雷炀那老东西倒还真是会伺候人......”李自蹊冷声说道。
李自蹊虽嘲讽道的却是事实,连着六日那西域蛮人每每天黑便来雷炀的院子,雷炀倒也看的起他们,夜夜笙歌,又安排舞妓侍奉左右,那些个蛮人自然是乐不思蜀了。
其实那蛮人也未必就是真心想和雷炀交易,不过是局势所迫,蛮人从心底里是瞧不起他们中原汉人的,那雷炀叱咤官场多年,想必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
“主子,”
“走!”两人一个闪身便从房顶跳到了院子里,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带着面罩,和这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两人悄声走到房门口,只听里面的人说道:“将军,我们这样做,若是被人告发......”
“那又如何,难不成指望京城的那位?大兴城本是边防要塞,若不是本将军在此驻守,哪有他安梦之时......”
“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雷炀厉声说道,显然不想在听那人劝阻。
此时只见门口处走出两位少年,皆蒙面,为首的少年拍着巴掌说道:“好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雷炀身后的副将说道。
说着就要喊人,千渊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那人身后,那人反应过来时便见一把冰冷明亮的匕首出现自己的脖颈前,一时竟也吓的不敢动弹。
千渊的动作之快,连雷炀将军都不曾看清,而此时雷炀不敢轻举妄动,一则他尚且不知来者何人,有何目的,二则眼前的这位少年还未出手,然而管中窥豹只单单出手的这位少年就身手不凡,想必那为首的少年也不是什么花架子。
李自蹊很自然的找一个位置坐下,一眼扫过还可以体会到方才宴会的热闹,桌上满是残渣剩饭,酒杯也散落在各处,空气中弥漫着酒水和男人的汗臭味,令人作呕......
雷炀见二人如此轻松,丝毫不怕他这个将军似的,难不成他们有备而来......在外驻守的士兵都......雷炀不敢在想下去。
拱拱手道:“不知二位小爷,深夜造访我雷某人的住处,不知有何指教?”
雷炀还是很客气的,毕竟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躲开守卫来到这里,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李自蹊翘着二郎腿坐着,听到雷炀如此说便轻轻一笑道:“雷将军,指教不敢当,只是有笔交易想和雷将军谈谈,不知雷将军可赏脸啊!”
雷将军心想,哼谈谈,你这是来谈的态度吗?还赏脸,我若是不赏脸你不是也来了吗?心里愤愤不平,可面上却依然平静。
看了一眼被千渊挟持的副将,又看了看李自蹊,李自蹊是明白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朝千渊点了点头,千渊便收起了匕首退回李自蹊身旁。
“雷将军,您是明白人,切莫做什么糊涂事,白白搭上几十条人命!”李自蹊轻飘飘的说道。
雷将军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就是要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吗?可见自己方才的猜测没有错。
“不知这位小爷要谈什么?”雷炀紧张的问道,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李自蹊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千渊,千渊便拿了一沓纸给了雷将军,雷将军接过翻看了起来,只是越往后看,脸色越差......
那副将不明所以问道:“将军,怎么了?”
雷将军合起那沓纸张,缓缓问道:“不知这位小爷需要本将军怎么做?”
“在这之前我还想问将军几个问题?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李自蹊看向上座的人问道,烛火有些昏暗,雷将军看不清那少年的眼神,只瞧着那眼神深邃,如深渊一般,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知无不言。”雷炀轻声说道。
“雷将军以为当今圣上如何?”李自蹊瞥了一眼雷将军问道。
“当今圣上昏庸多疑,自恃勤政,却奸臣当道,不顾百姓之疾苦,实在称不上明君。”
雷炀的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诛九族,可他还是说了。
李自蹊嘴角上扬,显然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雷将军以为,若是南境和西域同时攻打我朝,我朝有几分胜算?”
“三成,”
“哦,何以见得?”
“西域蛮人,十四年前战败之后,虽年年都在朝拜我朝,却一直在悄悄养兵育马,如今更是兵强马壮,况且他们善于骑马,而我朝这些年却是养尊处优惯了,忘记了身旁盘踞的毒蛇猛兽。”
“南境想来也是如此,南月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想必这位小爷也应当知道此时的近况,”
雷炀谈起这些事倒是没有丝毫避讳,只听的旁边的副将惊讶不已,又心惊胆战......
“将军怎么看待十四年前的宫变?”
“崇皇廉政,知人善任,休息养民,励精图治,可奈何防不住身边人算计,若不是本将军当年被困在南境,崇皇他也不会......”
雷将军说到这竟能看见他眼中湿润,是了,若不是那些人联合南月拖住了他,他怎会迟迟都没有收到崇皇的书信,又怎会赶回去的时候就改天换地了。
他又怎会被派到这干旱燥热之地驻守,虽说还是将军却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