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山火七八英里的岔路口,天空一边昏黄,一边湛蓝,在昏黄与湛蓝的交界,众人的头顶是一道灰色的中间地带,随着灰色的条带缓缓地推移扩散,空气中游离的火气,弥漫在所有人头顶。
他们都朝向同一个方向,沿路吸收了许多村民进去,长衣的和短衣的,男的和女的,老的和小的,彼此间用不着交谈,因为他们都知道。伊恩看到人群中一个小伙子,那个牧羊人,第一次时因为太过靠前,为此遭到了她姐姐的教训。
伊恩刚想和他找个招呼,但年轻的小伙子发现他的目光锁定了他,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不待伊恩开口,一转身匆匆逃离了。他们引着他一齐向村子走,进了村子却在教堂站住了。教堂在村长家的对面,衰败气息从每一个角落弥漫出来,颓圯了的石柱,凸窗的残迹,这是一个年代久远鬼气森森的地方。
教堂前的空地中已经聚集了一大簇人,不但空地上都是人,周围的窗子中,屋顶上,小教堂的破碎的花岗石台阶上,都望着一层层黑鸦鸦的人群。
村长萨罗扬从人群走出来,他瞪着的眼睛的视线,伊恩就知道明明是冲他走来的。他站在左边,中间是一个长袍精瘦,鹰钩鹰眼,一副威严表情的男子,右边是一个矮胖,赤红的酒糟鼻子,通红的小眼睛,神情猥琐的男人。
“你回来了?”村长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我正要告诉你一件事!”
伊恩多就站住,诧异的站着。
“就是——”他走近两步,清了清了声音,极郑重似的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皈依了!”
“皈依?!啊好的很啊!恭喜,恭喜!”伊恩手自然地垂下来,握着炙热的碎魔晶,他面对着这群的村民,会回想起公羊村的村长带领村民阻拦他和西尔维娅离开的那个下午。
“以前我们只能被动的信,时机到了再用某种手段改信。我们经过商议和醒悟,专程去了弗里曼大人的圣所,请他亲自为我们主持皈依仪式。弗里曼大人劝我们信主,出发点是赦罪得救。他叫我们头一件想到罪的问题,倒并不一定要离苦,甚至要甘心乐意吃苦,背负罪孽,在家庭中、在社会中,爱人、服事人。这一切都是由业力牵引的,可怜迷途的我们,却不知道自己的渺小、微不足道、有多样的软弱、低能和无知。神藉著先知弗里曼大人,晓谕我们,启示於世人,这位宇宙间独一的真神,不但是真理,太初的道,自有永有,而且是最高纷争、秩序、权能、侍奉、崇拜、有位格的独一真神,这才是人类所应当敬拜的。一切家庭、社会、世界,皆要努力服务。”
“所有武装的先知都获得胜利,而非武装的先知都失败了。因为,人民的性情都是容易变化的;关于某件事要说服人们是容易的,可是要他们对于说服的意见坚定不移,那就困难了。因此事情必须这样安排:当人们不再信仰的时候,就依靠武力迫使他们就范,”伊恩似笑非笑着恭维道,“不过阁下领悟到了别的同样是关于生存的道理,我想你就算早上听到了或明白了这个,晚上死掉了也可以了无遗憾了。”
“年轻人,从那边过来的吗?要到那里去?”弗里曼开口说话了,属于普普通通的男人的嗓音,没有能使人记得的特征。
“他叫格伦,从,从……马贡多而来,要到前边的贸易城市。”村长赶紧恭敬将他所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
伊恩在特罗布里恩德村用的是化名,把出发地改成了卡米耶爵士的领地。虽然他知道村民大多数对除了相邻的几个村子和自己领主之外的领地生活一无所知,但他还是还是下意识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出发地和目的地,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诫他,不要和陌生人坦诚相待。
“哦,你是去城市做学徒吗?布洛宁大人曾向我抱怨他的好多年轻人都吵着要去城市做工,都不肯好好种地了。我对布洛宁大人说这是因为他不能完整的、直接的支配整个领地,并设法让其它人比你更满怀畏惧的服侍他。只有抛弃过去虚伪的教义,信奉我的主,他的领地所有人才会全心全意侍奉他,对他充满恐惧和敬畏,当所有的无私与希望都完全抹除时,他能感到莫大的满足。”
“不用瞎猜了,我不是商人,也不会去做什么铁匠学徒。我的原因没必要告诉你们,这是我的家族内部的事情,”伊恩摇头,“如果你们是去救火的,我奉劝你们一句,量力而行。这里已经完全没有我的事了,请允许我离开。”
伊恩有些不耐地看着众村民,作势离开。
“年轻人,要有耐心,不要心急,这是过来人对你的忠告。”村长却有些不满地摇摇头,好像对着不争气的后生感到失望,“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轻人,你身后的这座森林是我们领主布洛宁大人家族的财产,森林里面又数不清的木材、药材、动物……这些都属于领主的。现在森林化为火海,无数奇珍化成一炬。就在这时,你从火海中走来,我们能相信你是清白的吗?若放你过去,领主追问起来,我们怎么交代?”
“村长说的对!你不能走,你走了,替你受罪的将会是村子,这不公平!你必须等领主大人裁决,如果不是你放的,你这么着急走干吗?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样做。”
老人身后立刻有一个聪明人跳出来替大家大家理顺了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