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有?”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伊恩头顶的问他,不过此时他的大脑仍旧无法转动,被问询地一愣,宕了几秒,猛然记起那是碎魔晶的声音。
“快了!”伊恩有气无力的回答,身体仍旧像散掉的玩偶,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花费好一会功夫,聚攒些许气力,吃劲的抬起两只小臂,肘支撑着地面,手腕软软的垂下来,轻轻摇摆着,像极了两只来看热闹的伸长了脖子的鹅。
他斜觎着用眼光瞄,手臂安然无恙,没有一丝伤痕,只是左腕平添了一圈神秘的花纹,暗红色,如两股荆棘绞缠系在他的腕上,淡金色的光芒如水银在其中隐约流转。
“这是什么?”伊恩仔细端详着手腕,问道,声音呕哑嘲哳难为听。
“算你命大,捡回一条命。假如他再坚持一小会,你们就同归于尽了。神棍都排外的,很残忍的,他们的承诺、信誉、善良对不同教徒的人是不存在的。”
“连殉难之神的信徒都如此吗?”
“他们相信绝对唯一的排他信,站在神的一边,神绝对无限、绝对不会错的,因为信仰是不变的。认为愚钝的人眼是瞎的,心是死的,耳是聋的。”碎魔晶说道,“魔法带你飞向异位面,神祗却让你撞向大楼。”
“我没问这些,我是人,不是物,无信者死后下场是凄惨的,永远被钉在墙上。”
“神奴的一贯伎俩,恐吓在前,温言在后。”碎魔晶评价道。
“这个呢?是大棒,还是温言?”伊恩举高手臂问道。
“这是神力残存的痕迹,是他干的。我能嗅到神力的味道,不过却没有逸散的迹象,但也感觉得到神力的流动,它们再沿着一个固定的回路反复循环。奇怪,在信徒死后神力应该逐渐逸散才对,不应该在你的体内长久存留,你以前也不是伊尔马特神力的容器。”显然碎魔晶也不能解释,“你要赶快想办法抹掉,它是个麻烦。”
说话间,伊恩的体力慢慢恢复,也变得可以忍受了。他坐起来,用左手扶住脑袋,使劲甩甩,又扫了一眼手腕上淡淡的花纹,决定暂时不去管它。
伊恩站起来,拍拍身上泥土,眼睛从圣武士扑倒的尸体上挪开,慢慢打量四周,又落在不远处碎魔晶上。
“你的选择非常正确,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会给你带来力量与无上的权势,我们可以一起主宰这片大陆。”碎魔晶尖锐的声响在地面震荡,“好了,亲爱的主人,把我捡起来,握在手中,感受我的力量吧。我讨厌和泥土与灰尘待在一块,我更喜欢和活着的智慧的生物做伙伴,尤其是人类。你去哪里……”
突然,碎魔晶的声音高亢而急促。
伊恩却仿佛没有听到它的话,跑到一处烈火焚烧过的灌木丛。
白色的烟和水汽袅袅上升,新鲜木材独特的腥气塞溢鼻孔。他踩灭残火,左看右看,终于在灌木丛深处选取一根粗细适中,被焚烧过的树枝。
只见他他拔开发烫的旁枝蜡叶,双手拉住那根树枝,压倒地上,用左脚踩住,右脚猛地就着根部用力一踏。‘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他将断掉的树枝拿在手中,撤掉连着根部的树皮,初出去细枝末节,只留到齐眉长短。完成这些后,横在手中,沉甸甸的,心里还算满意。
回场地到中心,伊恩依旧有理睬碎魔晶,仿佛没听到它刚才的那番话,他走到圣武士尸体旁边,开始用尖锐的一头掘泥土。
地面表层早被大火燎干,松松散散的,木棒戳进去就像戳进沙堆。继续向下挖掘,薄薄的砂层下就是湿润的泥土,泥土湿润的气息和独特的香味慢慢挥发出来。
伊恩弯着腰,淌着汗水,吭哧吭哧不绝地专心致志向下挖掘。他时而往下挖,时而朝左右前后掘,时而扔下木棒,双手把大的石块掏出来,扔到坑边。
伊恩并不结实的手掌很快就磨出了水泡,开始在手掌前端和食指的第三节外端,慢慢越磨越多,手掌三个鼓起的肌肉和每个手指的前两节都布满了水泡,手心的肌肉通红发紫,却分外柔软火热。
他双手握在并不太光滑的树枝上,枝干表面仿佛涂了一层盐,又像生满无数小肉刺,刺激的他双手火辣辣的疼痛。
“蠢货,你用我可以轻而易举轰出一个大坑,你却用最笨最累最不讨好的方法。”
碎魔晶在一旁说着,但伊恩却仍旧一直埋头苦干,决无放弃的意思。手上的泡磨破了,锥心的疼,似乎比刚才神力的灼烧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汗水一滴滴落在黑褐色泥土中,沉重的呼吸仿若犁地的牯牛,手中的大泡小泡都变为血泡,肆虐的火焰蒸烤的他上半身热气腾腾。
时间悄悄过去,在黎明将要到来时,伊恩终于挖出一个六英尺长,两英尺宽的长方形土坑。
伊恩扔掉木棒,来圣武士的尸体旁,将他翻转过来,伸手擦拭他脸上的血迹,但是他的手太脏了,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晰地泥印。
伊恩赶紧收回手,在身上反复摩擦,仍无济于事。
他想了想撕下一片汗水浸透的布料,慢慢仔细的将他的脸擦拭干净,然后归拢了他凌乱的头发。
他做完成这一切后,小心地把圣武士的尸体放入土坑内,笔直的躺好。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不远处的武器。
“喂喂!别动我的战利品,那可是珍贵的魔法物品!”碎魔晶气急败坏的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