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这个字的时候,面上虽是带着笑意,可阴康世知道,他是近乎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所以这个音咬的才会如此之重。
“大公也客气,王上得知训练时,万俟世子对辛瑶公主‘优礼有加’,我暂代他们老师时,对世子多加照顾,也只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罢了。”
万俟玄礼阴侧侧的咬着牙根笑了笑,阴康世也笑眯眯的应对着,两人尬笑了半晌,还是仲孙云幽的插话,才把两人胶着的视线分开:“副廷卫长,你跟我出来一下。”
还没等阴康世同意,仲孙云幽就已经隔着衣袖,捏着他的手腕,径直走出了闹哄哄的议政殿。
两人来到一处环静优雅静谧的凉亭后,仲孙云幽站在亭下,脸板的像木头,开门见山的问道:“阴康世,明人不说暗话,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老实跟我说,王上刚刚在议政殿说的,可都是真的?”
阴康世敛着一对刚刚刻意摆出的笑眸,没有说话。
仲孙云幽见他沉默不语,气的直接拽着他的前襟,怒声道:“阴康世,你别给我装哑巴,我再你问一遍,你离开阴康之前,可曾真的向王上求娶过阴康辛月?”
阴康世的衣襟被她拽变了形,他看着眼前矮自己一头,力气却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气势汹汹的仲孙云幽,思虑了半晌,才终于决定如实相告:“没有……”
闻言,仲孙云幽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松开了他的衣襟,并且还顺便帮他把拽变形的前襟用手熨平,之后说道:“这还差不多,那为何王上在议政殿时要当着众人那么说,而且,如果我昨天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被阴康辛月称作小鱼儿,眼睛酷似太叔子鱼的男人,应该就是她养的姘头吧?”
听到“姘头”这两个头,阴康世的眸子倏地黯了下去。
仲孙云幽看他受伤脆弱的模样,懊恼的说道:“真的她求不来,得不到,就找个假的以次冲好,长公主还真能将就,简直就是自甘堕落,阴康虽然民风开化,不拘小节,可她身为阴康的长公主,公然在宫里豢养男宠,这样伤风败俗,有失国体的公主,你阴康世也要娶吗?”
阴康世仍旧垂着眸子,不说话。
仲孙云幽气的怒斥道:“你现在这副七魂丢了六魄的鬼样子,一点也不像之前意气风发的廷卫长。”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阴康的廷卫长了,你没听万俟大公刚刚说的吗?我现在是副廷卫长。”阴康世勾唇,小声的自嘲道。
“副的又如何?就算你只是一介布衣平民,也永远都是我仲孙云幽心目中正直善良的阿世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前提是,你不能做那劳什子的长公主王八驸马,这还没成婚呢,就给她未来的驸马扣下一顶顶绿帽子,这种女人,你若是娶了,阴康世,我仲孙云幽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云幽……”
仲孙云幽恶狠狠的抢着道:“你要是敢娶阴康辛月,我不仅看不起你,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说到这里,仲孙云幽突然卸掉浑身的锐气,将头埋在阴康世的肩膀上接着道:“阿世哥哥,你不觉得王上在议政殿上的做法,真的太奇怪了吗?他不仅一怒之下废了淳于王后,还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你娶他的女儿,虽然降了你的级,却没有让你离开宫廷护卫队,这么正直的你,与老奸巨猾,心思诡密的淳于宴婴那只老狐狸在同一个部门,就好像……”
仲孙云幽顿了顿,思忖一瞬后,接着说道:“就好像是把那老狐狸,困在了你的眼皮子底下一样,虽然从职位的高低上来说,他在上,你在下,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通通都在你眼里。”
仲孙云幽渐渐抬起头,看着阴康世漆黑一片的眼底,继续分析道:“王上这么做,该不会是别有深意,想让你时刻监视淳于宴婴那只老狐狸吧?”
“我不知道,王上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阴康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极为落寞:“或许,我也可以把你的话反过来看,经历这次的事以后,王上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所以,他才让我在淳于宴婴手底下做事,目的不是为了让我监视他,而是……让他监督我……”
“不对!”
仲孙云幽斩钉截铁的说道:“王上若是不再信任你,又怎么会把长公主嫁给你?而且,你不觉得王上罚辛瑶明年到兵团历练这件事,太过反常了吗?成为一名堕落种狩猎人,可是时时刻刻都会面临丢掉性命的巨大危险,王上如此宠爱辛瑶,正常来说,就算罚她入狱几年,都比这个好,最起码,虽然她因此而失去了自由,却不会失去生命!”
阴康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眉头蹙的越来越紧,沉声道:“你分析的没错,王上今日之举,的确有些一反常态,王后意图谋害辛瑶,的确有错,可辛瑶毕竟没死,他就算念及辛月和辛夜两位殿下,也不会如此决绝的坚持废后,甚至还下了死令,淳于宴央从今以后将永世不得踏入阴康王宫,这条禁令,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冷酷无情。”
“没错,王上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他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图,哎呀,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王后被废,正合我意,所谓才不配位,必遭其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淳于宴央无才无德,根本就不配做我们阴康的王后,她被废了,阴康辛月可以狗伏人势的大树,也从此少了一个。”
阴康世不赞同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