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有两名值守的狱卒被他杀死,杀了人后,他将狱卒的尸体藏在自己的牢房内,一个埋在草堆里,一个放在草堆上,假冒成了他。
我们事后查验两名狱卒的死因,发现一个被拧断了脖子,一个被活活掐死。
由此推断,那名胡人俘虏应该是用什么办法分别将两人引入他的牢房,一次杀死一个,悄无声息。
然后他换上狱卒的衣服,摸出了监牢。
他并不熟悉大理寺地形,加之黑灯瞎火,要找到出路可不容易,便头没苍蝇般乱窜起来,最终窜到了这里……”
闫寸打断道:“晚间您还在衙署办公,真是辛苦。”
“不止我,自秦王做了太子后,大理寺一半人开始通宵达旦。”
“听说要重查刘文静案?”
“对。”见闫寸没再追问,陈如旧继续道:“他虽换了狱卒的衣服,可毕竟太生疏了,走也好,站也罢,都与这里格格不入,且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反正一队巡逻守卫将他认了出来。
那晚动静不小,因为他逃进了我的堂衙,我便与他交谈,给向这里聚集的弓手争取时间。”
“你们都谈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无非讨价还价。他要走,我假意答应而已。”
“我不太理解,”闫寸低头想了想,道:“您能不能再细致些……”
闫寸干脆起身,走出堂衙后门,进入事发的院落。
“现在我就是那越狱的鞑子,咱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吧。”
陈如旧只好跟着出了屋,他虽是闫寸的上司,腰杆却不够硬,不太敢拒绝闫寸的提议。
“我看到那鞑子时,他正被守卫追赶,刚进院,就在离那棵柳树不远的地方……对对你就站在那里。”
“您呢?在屋内吗?”
“是,我就从刚才咱们坐的地方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但我没出去,我就站在这儿向外看。”
“当时这里的门是关着的?”闫寸道,“您不纳凉?”
“这……也可能是开着的,你这么一问,我可拿不准了。”
闫寸点点头,没再深究,而是问道:“此刻卫兵在哪儿?”
“紧随其后,刚自侧门转入此院。”
“那鞑子发现了您以后,作何反应?”
“冲上前来,卫兵大呼让我小心,我吓了一跳,随手关了门。他撞了两下,没撞开,卫兵赶到,他只能转身去与卫兵战做一团。
现在想来,若我晚一步,恐怕就要被他劫为人质了。”
闫寸又回到门口,关门并去插门栓。
许是受潮的缘故,木质门稍稍变了形,两扇门上的栓口上下不齐,闫寸拿着门栓插了三下,才将门栓住。
陈如旧看出了闫寸的意思,忙解释道:“这门不太好用,知道来不及上栓,我当时只能用身体死死将门顶住。”
闫寸便合上门,“那劳烦您顶住,我撞一下试试。”
陈如旧只能依言关门,并靠在门后,闫寸回到柳树下,正欲加速冲刺,门却又开了。
“我看不必试了。”陈如旧道。
“还是试一试稳妥。”闫寸坚持,他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将自己当成钻牛角尖的傻子。
陈如旧还真不好冲一个傻子发火,只能勉力解释道:“那鞑子当时也吓得不轻,六神无主,我估摸……应该没使出全力。
加之追兵赶来得很快……我觉得试不出来,莫非闫丞不信我?”
他这么问,闫寸便也解释道:“陈少卿莫怪罪,下官查案出身,习惯了事事都需验一验。您这么说,我相信,不试也罢。
那您继续吧,说到哪儿了?对了,您不是与那鞑子有过交谈吗?”
“也不算交谈,我在屋内向他喊话罢了,”陈如旧道:“喊了一阵子,有弓手队正自前门进了屋,像我禀报,说已有十余名弓手攀上屋顶待命,我便下令让他们射杀了那个嵇胡俘虏。”
“既已经将他围住了,何不生擒?”
“这……留下活口不免叫人诟病,至少要落个大理寺监牢管理松弛的罪名。
恩师郎卿深得圣上信任,因此,新太子对我们的态度……实在是意味不明。这种时候我不敢冒险留那鞑子的性命,因此才出此下策撒了谎。”
“两名狱卒死在嵇胡人手中,这谎可不好撒啊。”闫寸道。
“我已给了死者的家人钱财,又承诺让死者的兄弟来顶职,穷苦人家的孩子才去监牢当差,对他们来说真相并不重要,有份稳定的差事,好让全家继续活下去,才重要。”这里有间酒吧
“你在要挟我吗?”闫寸哈哈大笑,“一个小小的嵇胡兵,也敢在我大唐放如此厥词!仅凭这个你就该杀!”
闫寸跨出两大步,来到丁广面前,“嵇胡算什么东西?连领地都守不住,整日被突厥追在屁股后杀,还妄想自己是草原狼?
你们,顶多是条病狗!”
丁广脸瞬间憋紫了。
他心中的痛处被狠狠戳穿,他太生气了。
偏闫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毫不夸张。
他想反驳,想说嵇胡落到如此地步,还不是被李建成害得?若他没屠杀嵇胡族人……
这样的话,一个战士说不出口。
兵不厌诈,是他们自己愚笨,上了李建成的当,有什么脸去埋怨对手狡诈?
闫寸继续道:“真当我大唐将尔等偏隅小族放在眼里了?真当一个装神弄鬼的巫师能翻出天去?
无论你们此番潜入大唐所为何事,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