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狂躁不安,泼妇骂街的,现在反而淡定下来,嘴角上扬,那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也是应了那句话,恒胜景不高兴她就开心了。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胎还有个女儿吧。”双手环胸,睥睨天下的既视感。

一句话,成功让恒胜景与红秀安静。

“不过因为你想要儿子,那时候计划生育又紧张,所以就找人把她丢了是吧,丢在长江里淹死了。”

二者皆是为之一惊,他们不知,为何20多年前的事,恒潇潇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明进与赵斌也惊讶了,他们自小在城里长大,还真的从未听说过要儿子丢女儿的?

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城里人,越思想开放,生男生女又有何区别,还不照样流着自己的血液。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你一生都想有个儿子养老送终,却可悲的儿女全死!世界上这么多人,谁都不死,偏偏死你恒胜景!还一死死两个!难道你从来都不考虑,这事为什么发生在你身上,而不是恒胜天,恒胜薄?因为这是报应!你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想要收了你!收你们何其简单!收你一双儿女,才是让你痛苦的开头!信不信,你那个被淹死的二女儿,马上就会来找你们索命!所以你们才是活该!活该受报应!活该克死儿女,让他们代你受过!”说得心情舒畅,恒潇潇爽了!

“恒潇潇!!!”恒胜景已经气得在找菜刀了,赵斌感觉自己快拦不住了。

“哼!”还能站着让你砍?开什么玩笑。

转身,拔腿就跑,跑得明进赵斌一愣一愣的,太突然了,突然得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恒潇潇!有种别让我碰上你!”不然这一刀必劈无疑!

这一喊,两个大男人回神,连忙跟上,留恒胜景原地爆炸,红秀蹲地哭泣。

她以为,那本是件秘密,她以为,那本不该现世,却从来不知,她原来一直都知道,甚至是连细节,台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恒潇潇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渡口,准备上小岛一趟。于心不在镇上,就只能是在小岛恒胜天家,不会再有第三个她的容身之所。

心中疑惑诸多,大概只有在见她本人后,才能一一解开吧。

站在渡口边,享受着江边的风,闭眸沉思。

她的那些话虽然成功伤到恒胜景夫妇,但同时也是再自损八百啊。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却在两个外人面前把恒家黑历史一股脑全掏出来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够后悔的,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笑话嘛…

唉…人啊,果然都是不能冲动的,这不,冲动魔鬼了。

明进赵斌看着她一个人在江边晃悠,害怕她一不小心掉江里,可又因为她刚刚的怒火,而不敢上前安慰,生怕一个不小心,殃及池鱼。

船来了,三人上船,还是离得远远的,现在恒潇潇身上有股煞气,基本属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徒步来到恒胜天家,明进与赵斌突然有了种重归故土的惆怅感。

很久以前,明进在这个地方,最熟悉的就是恒潇潇的家跟学生,基本属于两点一线转,赵斌虽然偶尔来,但奈何这地方的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这地方的人,更是奇葩成精,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刚走到到门口,恒胜天拎着痰盂出来,大老远的,明进与赵斌就抬手捂住口鼻了。

恒胜天没料到恒潇潇会来,瞬间看呆了。

上前,看一眼痰盂,里面是大便,这下可以肯定,于心在这,恒胜天在手把手照顾。

父女二人,许久不曾见面,更不曾好好说过话。

恒潇潇闭口不言,只是接过痰盂走向厕所,她要将这大便清理掉,不然味道太冲人,没法待人。

恒潇潇从小就有照顾瘫痪江兰的经验,因此弄点屎尿,可称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从衣柜角落里掏出十多年前的空气清鲜剂喷上,也不管它过期后会不会变质,会不会有毒。

恒胜天看她忙前忙后,没有开口。

恒潇潇在他身边十年时间,父女间没多少话,现在,已然形成一种,世界上最亲密关系的陌生人。

明明他们是父女,却话少的连路人都不如。

于心因为身体虚弱,躺在床上,目前还不能下床,恒胜天见恒潇潇忙着打扫卫生,便没敢打扰,自己盛了粥端到于心床前,喂给她吃。

于心的食道和胃被农药腐蚀伤,如此就只能吃流食饱腹。

恒潇潇给家具擦厅擦到房间,抬头看的便是那一副场景。

恒胜天端着碗,舀着粥,一口气一口气吹凉,凑到于心嘴边,喂她吃下,每一口都是如此,不举嫌烦,神情平淡。

恒潇潇一瞬间,看入了神,停下手中动作,呆愣原地,脑海中思绪,却是犹如滔滔江水,波澜壮阔,翻涌狂轰。

明进与赵斌也探头瞄见了,这样的场面他们城里人在保姆护工身上看得太多,因此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或者震撼,所以不明白恒潇潇的入神点在哪?

他们城里人当然不明白,这样的场景,在穷人家里有多难见到,大概只有穷人明白。

久病床前无孝子,以后的事不知道,但就眼下来说,恒胜天做的很称职。

喂老母亲吃饭,替她把屎把尿,洗澡洗衣,昼夜不眠的照顾,他一个将近六十的大男人全做了。

该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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