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果果爷爷一提醒,王翠花也想起来了。
是这么回事哈~
她顿了一下,接着理直气壮地嚷道:“嗯,看看现在,长得比你还高,这都是老娘的功劳!”
果果爷爷:???
好吧,好男不跟女斗,你爱说个啥就说个啥吧。
“老头子,你的衣服在哪儿?”王翠花把自己的衣服扔了一炕,又想起也得把老头子打扮一新。
可是,自己从来不给他洗衣服收衣服,老头子的衣服放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我不去,要去你去!”果果爷爷赌气似的嘟囔了一句。
“呵,你以为地球离开你就不转了?我就自己去,反正有我闺女接我呢。”王翠花可不怵头,老娘不说走南闯北吧,可去一个小小的滨城,还难不住她。
“……”这货来真的呀?
果果爷爷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这娘俩的德行,他最清楚不过,这世上也就他能容了吧。
儿媳妇看着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可他知道,那不是个好脾气任人揉搓的主儿。
这要是惹烦了她,倒霉是自己的儿子。
想想儿子从小跟着他受苦,这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因为自己要受连累,果果爷爷这心里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算了,去一趟就去一趟,有他在身边,好歹能少出点儿事。
果果爷爷终于下了狠心,猛然冒出一句:“好,我陪你去!”
“哎~~,这就对了。”王翠花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马上欢天喜地。
见打发好了自己的胖婆娘,果果爷爷往被窝里一躺,然后用被子卷着自己的干瘦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王翠花还处在兴奋状态中,她上炕后,把刚才自己扔在炕上的衣服扒拉一下,弄个窝自己也躺下去了。
“哎呀,老头子,如果这次去了,环宇和苏皖两口子养着我们,我们从此在城里享清福就好了。”王翠花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还没睡就开始做起了美梦。
“睡吧,明天再说。”果果爷爷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王翠花这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第二天一早,果果爷爷破天荒没有早起,他躺在被窝里,一点儿动静都不敢弄出来,生怕惊醒了身边的母老虎。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可是七点刚过,王翠花就睁开了眼睛,揉搓了几下,披头散发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老头子,天都大亮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做饭?”王翠花赶紧推了推背对着她的果果爷爷。
“再睡儿~”果果爷爷动也不动,闭着眼睛赖在被窝里。
“睡什么睡?再睡就赶不上汽车了。”王翠花一下子就把他的被子给掀了。
“……”没奈何,果果爷爷只好磨磨蹭蹭地穿着衣服。
这个王翠花,平时睡到九点就算早起了,今天没想到起这么早。
既然决定要去,果果爷爷就要跟儿子提前打个招呼,省得弄的他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果果爷爷一骨碌爬起来,下炕穿鞋,然后往外走去。
“老头子,你不在家里做饭,帮着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儿?”王翠花马上又不高兴了,撵在屁股后面追问了一句。
“我出去问问,早上去县城的车是几点。”果果爷爷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院子。
等他疾步走出自己那排胡同,回头看了一眼,王翠花并没有追来,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他低着头往山上走去。
此时正值正月的月底,山上到处一片荒凉,干枯的长草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随着北风摇摆不定。
不知谁家的玉米秸子还未收割,被风一吹,发出凄凉的沙沙声。
等果果爷爷一走近,忽然从地里惊起一只野鸡,扎煞着双翼飞出了好远,很快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果果爷爷坐在地堰的枯草上,屁股下面隔着衣服,都传来一阵凉意,他木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用干枯瘦弱的大手遮住北风,好容易才把烟给点着了。
他深深地抽了一口,那种辛辣的味道在胸腔里打了个转儿,又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怎么跟儿子说呢?
一支烟快抽完了,果果爷爷才皱着眉头,从口袋了摸出了老人机,给儿子拨了过去。
“爸~”章环宇正坐在公交车上,车上人声嘈杂,他有些听不清楚爸爸在说什么。
“你跟果果他妈说一声吧,你王姨今天非要去你那里。”果果爷爷声音很低,感觉自己太对不起儿子了。
“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章环宇的心扑通一下。
其实,这句他虽然没听的十分清楚,可大概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他的心,扑通一声就沉到了谷底,惶惶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谁先挂断了电话,章环宇坐在公交车上,车上暖气十足,他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下一站是xx机电公司,要下车的顾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公交车的扬声器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章环宇这才猛然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他的全身好像失去了知觉,机械地向后门挤去,然后车停了,他跳下了车,一阵北风吹来,夹杂着一颗砂砾,正好吹进他的眼里。
眼泪,唰地一下就淌了满脸。
走进公司,打卡,开晨会,然后各自忙活着业务,章环宇什么心情都没有,一心在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跟苏皖解释呢。
他真的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