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程贵妃就算没有发病的时候,她的脾气也非常不好,一点小事就能触怒了她,春燕虽然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可程贵妃发起脾气来,根本不管不顾。
就连春燕都挨了不少打骂,更别提程贵妃宫里的其他人了。
他们只要一听到程贵妃高声说话,整个心就提了起来,不知道谁又要倒霉,触了贵妃娘娘的霉头。
但这几天来,程贵妃的变化非常明显。
她不再因为梦魇而半夜里气得醒过来,然后一直睁眼到天明,而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气色好了,饭量也增加了,脸上也比平时多了笑容。
她也不再拿房间里的摆设和院子里的花草出气,动不动就砸东西骂人。
自打烧了那画之后,程贵妃就觉得胸口的那股子浊气再也不见了,整个人变得无比的畅快轻松,她甚至带着春燕在院子里散步,看到院子里盛放的牡丹时,还停下来欣赏了片刻。
“咦,这牡丹开得不错,可是葛巾紫吗?”
程贵妃问春燕。
春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程贵妃深得皇上宠爱,宫里的花匠们也都是有眼色的,所以常年来摆在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选极名贵的品种,现在虽然已经过了牡丹的花期,但宫里的花匠能人不少,将几盆紫色牡丹侍弄得花繁叶茂。
这样名贵的牡丹一共只有六盆,四盆送到了孟皇后宫里,两盆送到了程贵妃这里。
只是这花摆放在院子里已经有两天了,程贵妃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院子里多了什么花什么草,她是一概不知,也不关心。
现在她居然能看到牡丹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啊!
春燕的心顿时就激动起来。
“苏姑娘,您治病的法子简直是出神入化,不用扎针不用吃药,一幅画就治好了困扰我家娘娘多年的顽疾,实实在是让人佩服之极。”
春燕的话说得再诚恳也没有了,她还有好多赞美的话想说,可是一看到苏轻眉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又觉得说不出口来。
苏轻眉微微一笑道:“你家娘娘得的其实是心病,治疗心病自然要用不同的法子,开方吃药什么的是不管用的。既然你家娘娘的心结已经解开,她这病也就等于是好了一大半。”
春燕一听忙道:“那剩下的一小半要怎么治?”
她今天来的目的,送点心神马的只是借口,真正是来讨要药方的。
程贵妃压在心头的症结一开,整个人都松快了,但是她因为长年郁结,气血不疏,身体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适的。
比如她还是会出虚汗,走几步就就觉向双腿发沉,酸涩,很容易就感到困倦。
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
所以程贵妃才会又打发春燕过来。
她还是有些放不下自己骄傲的身架,来亲自上门请教。
苏轻眉也不去和她计较这些,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春燕。
“这是一副汤剂,叫血府逐瘀汤,一天两剂,连喝三天,自会见效。”
春燕大喜,忙接过药方,珍而重之的放在怀里。
“多谢苏姑娘。”
“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份,不需要道谢。”苏轻眉淡然道。
救人救到底,治病要去根,这是苏轻眉行医的准则。
要不她就不出手,只要是出手就会对病人负责到底。
春燕没想到此行会这样顺利,她以为苏轻眉一定会藉机刁难自己,毕竟那日在湖心亭,她出言不逊在先,加上程贵妃又气势逼人,还想让人好好地教训这位苏姑娘。
可没想到人家会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地给自家娘娘开方治病。
春燕又是感激又是羞惭,对着苏轻眉拜了下去。
“苏姑娘,前几日奴婢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您治好了我家娘娘的病,奴婢会一辈子感念您的恩德。”
苏轻眉让小喜把她扶起来。
“我要是放在心上,也不会给你家娘娘治病了。”
春燕走的时候,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这份感激深深放在心底。
虽然她没说,但苏轻眉知道,像程贵妃这样的人,事后免不了会让人给自己送来一份重重的厚礼。
春燕前脚刚走,皇甫晔后脚就进来了。
他穿着一袭湖绿色的缎袍,腰间束了银色腰带,头上的玉冠晶莹温润,一进来,就带来了一股清新蓬勃的气息。
湖绿色本来就是清新之极的颜色,但这颜色却不是谁都能穿得好看的。
皇甫晔却愣是把这湖绿色穿出了清新脱俗的感觉。
就连从来不怎么待见皇甫晔的小喜,见了他都是眼前一亮。
她脱口赞道:“呀,这件衣服真好看!”
皇甫晔登时沾沾自喜起来,心情大好的捏了捏小喜的鼻子:“小丫头蛮有眼光的嘛!”
小喜被捏痛了,小脸皱了起来,忙退后几步,鼓起了腮帮子瞪着皇甫晔。
这个六皇子又想来她家小姐房里捣什么乱?
皇甫晔大步走到苏轻眉面前,一把抽掉了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就抛在了地上。
“走走走,大好的天气憋在房间里做什么,这劳什子的书有什么好看的!又是医书?我说眉丫头,你要是再这样看下去,很快就会变成太医院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了……不,是老太婆,但是是世上最好看的老太婆。”
一番话听得小喜哭笑不得。
她家小姐连二十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