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悠闲地响了起来:“呵呵,谢王妃果然是好度量,好气魄,被砸了嫁妆还能这般淡定自若,实在是让本侯佩服之极。”
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却是镇南侯。
饶是谢王妃风度再好,这时候也维持不住雍容气度,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镇南侯却仍是面带笑容,神采飞扬,看上去比平时似乎还要年轻了几岁。
他的笑容落在谢王妃的眼里,说不出的刺眼。
“侯爷觉得很好笑么?”
谢王妃冷冷地道。
“哦,不好笑,当然不好笑。”
镇南侯很快收起笑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知是谁这样大胆,敢在这种日子闹出这等事来!”
这惊讶的表情不要太假!谢王妃差点气疯了。
她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镇南侯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简直是让人作呕之极!可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前,她没办法和镇南侯翻脸,心里却像明镜一样。
自己猜错了。
苏轻眉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宣平侯,这砸嫁妆的幕后指使,另有其人!要说这件事情和镇南侯没关系,她都不信。
怪不得镇南侯会不请自来。
原来如此!这时候看热闹的宾客们已经蜂涌而出。
谢王妃也随着人流来到自家大门口,看到的情景那叫一个满目疮痍。
整整六十八抬妆奁,全都被砸得粉碎,惨不忍睹,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些被砸伤的抬嫁妆的人兀自倒在地上,有人被砸断了腿,有的被砸伤了头,血流满面,呻吟呼痛。
宾客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交换眼神,掩不住吃惊之意。
“这些泼皮混混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宣平侯府的嫁妆都敢砸?”
“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就算是逃,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简直是作死啊!”
“我看不然,哪有泼皮混混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件事的幕后一定是有人指使。”
“谁指使?”
“呵呵,诸位可以想想,砸了永阳郡主的嫁妆,有谁会受益?”
“莫非是……”有人把眼神瞄向了镇南侯,却把下半截话咽回了肚子里。
众宾客在一旁窃窃私语,难免会传一些到镇南侯的耳朵里。
镇南侯却神色自若,脸上没半点波动。
他摆出一副就算你们知道是我干的又如何的架势,让谢王妃恨得是咬牙切齿。
好你个老匹夫。
这个仇,本王妃记住了!谢云轩站在门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强堆出来的笑容此时凝固在脸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他并没有像他母亲那般愤怒,神色中微带一丝迷茫,看着满地被砸碎的妆奁,也没有露出半点惋惜之色。
这种异于常人的表现,让众宾客们忍不住又爆发了一阵议论。
“看样子谢小王爷似乎并不怎么高兴迎娶永阳郡主啊,这被砸了嫁妆,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啧啧。”
“听说谢小王爷本来并不想娶永阳郡主,我听说他曾经向那个被他抛弃了的姑娘求过婚,还送过聘礼,可惜被人给退了回来。”
“你说的那个姑娘,莫非就是咱们京城里现在鼎鼎有名的苏神医苏姑娘?”
“不错,就是她。”
“如今这位苏姑娘可了不得哇,别看她现在没有名份,却被召进宫里,为景王殿下治病。”
“要是治好了景王殿下,这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她看不会把区区一个谢小王爷看在眼里。”
“那当然,别看谢小王爷是王,景王殿下也是王,但是谢小王爷如何能跟景王殿下相提并论,谢小王爷连给景王殿下端洗脚水都不够格!”
“我说你这话说得也太损了吧?
要是让谢小王爷听见,非气死不可。”
“呵呵,我这说的也是实话,苏姑娘要是治好了景王殿下,你说皇上会不会下旨封她做景王妃?”
“唔,我看有此可能!”
众人的话题转换得很快,转眼之间就从谢府的倒霉事变成了对苏轻眉未来前途的关切。
这些话多多少少都被谢王妃和谢云轩听在了耳朵里。
谢云轩脸色铁青,目光阴霾,隐忍不语。
谢王妃则气得浑身哆嗦,恨不能一个个撕了这些人胡说八道的嘴,将他们的舌头一条条全割下来喂了狗。
她转过视线,向着众人群中狠狠瞪了一眼。
只是现在的她像只纸扎的老虎,一点威势也没有,众宾客只作不见,继续议论纷纷。
谢王妃只觉得自己的脑壳疼得要炸了开来,眼前一阵阵发昏。
她很想大吼一声,让眼前这些人统统闭嘴。
可众目睽睽,谢府今天已经闹了这等笑话出来,她不能再添给京城百姓增添笑料了。
努力吸了口气,谢王妃扶了抚额角,开始吩咐冯管家马上将道路清理出来,将受伤的人扶进去请医看病,将砸碎了的嫁妆全都收进库房。
就算这些嫁妆全都变成了破烂儿,那也是宣平侯给女儿准备的,她可不敢当垃圾一样丢掉,就连一块木头渣儿都得留着。
最让她头疼的事,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会传到宣平侯的耳朵里。
到时候宣平侯一定会勃然大怒。
她担心宣平侯会迁怒于谢府,因为妆奁是到了谢府的门口才出的事,这和谢府的保护不当脱不了干系。
但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