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平视前方,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现,然后,这种影响消失不见了,随即是他身后的宴会厅里司仪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如暮鼓晨钟,如洪钟大吕。
但是,却顿时令他醍醐灌顶。
他曾经一直坚持行走在自我的道路上,并认为自己一直在坚持着某种东西,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他错的离谱。
人生不能只如初见,所以才必须珍重,所以才不能失去。
四周受过极好素质训练的服务生,惊讶的看到这个之前像是受到生命里最大打击的男子,此刻却重新走到了宴会厅的大门中央。
这一刻,苍山万雪不飞,这一刻,满厅的灯光加诸一处也不如此刻般剌白刺目。
所有人的脑袋扭转了九十度,看向站在厅门中央的这个男子。
然后,王超迈步前行,就像是坦克冲锋一般的气场,压得全场所有人都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朝着礼台上迈步走去。
所谓的命运,从来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他必须前行,他必须要迈过从这一段到那一段的距离,然后握住必须要握住的一些东西,一些人,一些对于他来说永恒的东西,一些一旦错失过,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过头去做的瞬间。
这个瞬间足以在年华老去的时候,还能成为记忆里的永恒。
“他该不会......”
李逸辰还保持着九十度侧身的动作,人却不知不觉的慢慢站了起来。
“王超...梅傲雪...”
郑云扬望着那个大踏步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停顿重新走入进来的男子,除了喃喃念叨可能和他这种行为有关联的词语之外,也就只剩下发呆了。
司仪还在唱词,只是声音伴随着他脑袋的偏转越来越小声,刘睿这样的大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有太多人都被这种霸气给镇住了。
他们震不震惊,有人愤不愤怒,会不会造成爆棚的震荡影响力,这些都像是一坨牛粑粑一样不重要了。
实际上,这些比起王超要做的事情,无足轻重,更无关紧要。
他只知道,他现在要握住的东西,至关重要,又如生命般厚重。
然后,他终于越过了从这段到那段的距离,一把抓住了梅傲雪微凉的手。
就连梅傲雪都带着看天外来客的震惊,可想而知,当时现场凝固的光线和雕塑般人群的动作表情下,这个只为了守护最重要东西的男人是何等如鹰如隼的璀璨。
握紧,王超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拉着几乎当时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梅傲雪,转身冲下看台,沿着那条红红的地毯,来到倒数第三张桌子唐妩的面前,左手紧紧牵住了唐小妩,那是一只温热的手,温热到足以永不离弃。
于是,他左手牵着唐小妩,右手拉着身边白衣胜雪的女孩,就那样在刺白的灯光下,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是迫不及待的奔跑出了宴会大厅。
末了,王超还心思缜密的不忘抽身回来,将宴会大厅那两扇两人多高壮丽雄伟的桃木巨门,握着门把,反手轧轧关闭。
所有在现场一起长大一起成长的兄弟朋友们,所有那些亲朋好友三姑四姨二舅表姑妈,所有那些政坛大佬商界精英各界名流,所有这个宴会厅里面无论是众生百态万千气象,还是最后大厅里突然潮水般涌动的人群,都伴随这两扇巨门“嘎啦啦”关上的声音,封闭在了那扇门之后。
这,就是所有人那时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