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恍恍惚惚中,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她阿爹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面对着自己淡淡地笑。
他开始与自己说话,但话里的内容好似不是对她说的。
“我家迎儿便……拜托你了……”
“保护好她,那便是我的愿望……”
“不必哀伤,是命罢了……”
“不必再寻,我……”
梦戛然而止。
姜迎猛地惊醒。
醒来后毁灵符带来的疼痛又开始发作,她不由自主闷哼一声,旋即想起昏迷前所经历之事。
她登时顾不得思考梦境,急急在心中叫唤药宝:药宝?
并无回应。
药宝,药宝?!
依旧不答。
而这次药宝不作答,姜迎能够清楚感觉到,那不是它不愿意答,而是它不在了。
与以往任何一次得不到回应的情况都不同,这一次,她清楚感受到体内缺了一部分,无论那块玉佩亦或体内,属于药宝的那种特殊的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药宝它……
姜迎猛地红了一双眼,是怒的。
毁她灵根与药宝的事情,她必要追究到底!
便在这时,一个开门的声音响起,旋即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姜迎瞬时转头看,看到尹长眉端着一碗药,独自从门外走入。
她先前以自己的灵元保护姜迎,此时长发更白了,面上也多了许多皱纹,显然苍老了许多。
然而姜迎看到她,面色还是沉了沉,说不上愤怒怨恨,但实在不是什么好心情。
尹长眉一看,眸光也往下暗了暗。
“抱歉,又要辛苦你了。”
“此处乃审判堂,由于褚光年一事,审判堂决定先将你保护起来,再做详细调查。”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以免再度刺激姜迎。
同时脸上布满歉意,藏也藏不住,于是不仅面相苍老了,连姿态也苍老了许多。
姜迎收回目光,看向头上灰白的天花板。
半晌,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调,声音沉沉道:“那张提醒我的字条,以及后来保护我的力量,都是你托人给我的?”
尹长眉将她的药碗放到桌上,打了一道降温术,站到她床侧。
“是……”
“所以褚光年一事,不仅与我有关,与你更有着莫大的关系。”
尹长眉张了张嘴,旋又闭上。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再叹出:“并非我想推卸责任,我猜测有此可能,但目前哪怕审判堂,也未曾掌握实际证据。”
姜迎便又问:“那么审判堂掌握了何种证据?”
“褚光年分明被废功体,又被下了限制之术,无法再踏入审判堂半步,那又为何能够易容重回,并拥有如此功力?”
尹长眉问:“你如此伤重,真的要在此时追究此事么?哪怕你再歇息一两日,也还不晚……”
姜迎打断道:“事关性命与前程,尹三真人,恕我无法多等片刻。”
尹长眉见她决意如此,虽说心中还是想让她多休息,却也不强求。
也是,换做是自己,有此遭遇,恐怕也无法镇定。
这位姜姑娘其实已经很是冷静了。
于是尹长眉道:“根据调查,他的限制之术被人为剥除,而那身功力……算是一种邪术。”
“邪术?”
尹长眉骤然严肃:“是修士内丹。”
“褚光年显然服用了高修为的修士内丹,并以金刚护体术保护功体,以达到短时间内修为大增又不被反噬的效果。”
“此法对修士而言,乃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极其狠辣的手段。他以此手段将修为拔高到原本的修为之上,并且由于修为并非他本身的修为,并不暴露他本身气息,并且能够隐藏气息,令在场修为普遍比他低的修士均完全无法发现他。”
姜迎听着:“他用此术法前来报复,会有何等后果?”
尹长眉道:“若我当时不曾赶到并再废他功体,他会爆体而亡。”
姜迎沉默。
片刻后:“所以褚光年抱着必死之心,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并且在他之上,恐怕有人暗助,且并非寻常人。”
尹长眉沉默。
可是谁都知道,姜迎作为整个事件的受牵连者,单以目前的事件关系,褚光年根本不可能用性命的代价来报复她,且只报复她一人。
而姜迎的身份与地位,也不应该招惹到比褚光年更高层之人暗助。
此事的动机根本无法成立,除非……
两人都想到更深层的层面了,尹长眉自知这个道理,所以她未有开口
这时姜迎忽然又想到褚光年崩溃的原因,便问:“审判会议那日,审判员分明告知褚光年他的阿娘已经服了还魂丹并安全了。”
之后她未有继续说,尹长眉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尹长眉点点头,蹙紧了眉头:“问题便出在此处。不瞒你说,那时刚得到你出事的消息,我便担心有人暗中加害,便派人前往调查整个事件。”
“得到的结果,也是他娘亲服用了还魂丹。审判堂之人不想因为这件事妄送人命,便以宗门的名义,自蛊毒门讨下那枚还魂丹,这样他们便不必收回丹药,褚光年的阿娘便能够活下。”
“然而不知为何,在褚光年再次出现后,审判堂以及我的人力前往再一调查,褚阿娘已经病逝了。”
“而从褚光年之口,他后来收到的消息,竟然是审判堂欺骗了他,说什么审判堂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