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仅是指责之言语,便是让夜荼靡现在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那么几分,她都觉得颇有那么几分过意不去。
夜荼靡在到底是将人赶走还是纵容着人休息这么一次中纠结了半晌,最后到底还是认命的抿了抿唇,由着沈沐辞嚣张这么一回去了,
然后半晌之后,夜荼靡便是忽而走有了一个几分惊人的发现——那位恨不得和她可劲儿做对的南诏东宫太子殿下,竟然还真就极快的平稳下了呼吸,轻易就睡了过去。
看那样子,夜荼靡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想着沈沐辞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去了,所以才会累成了这般躺下即睡的模样。
然而这个设想还没有成型,便是很快就被夜荼靡给嗤笑了一声抛弃了。
虽然夜荼靡知晓上一次的沈沐辞在登基为帝之后,的确是个政爱民的好皇帝,但是现在这个年岁的沈沐辞,夜荼靡却实在是无法将这位俊俏绝色的东宫太子,与后来群雄叩拜悉数前来歌功颂德的事儿联系在一起。
再说了,体察什么民情,这位东宫太子连着南诏朝廷每天案例举行的朝议政都都懒得去,又怎么真有那等闲情逸致的兴致去体察什么南诏名情。
说起来也无非只是替自己这一番无理取闹做了借口罢了。
夜荼靡告诉自己,她信了就是傻子。
可是即便是心中如是所想,等夜荼靡看到微微闭着眉眼,容色俊逸秀美得有些惊心动魄的沈沐辞之后,却仍旧是没忍住小心的嘀咕了一声。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小憩半晌而已,夜荼靡却是不知为何忽而就红了面颊,她迅速回神,没忍住轻斥一句。
“一个男子生的这般容色好看做什么,呸,简直就是个蓝颜祸水!”
沈沐辞却是没有动静,甚至是连覆盖在眼睑之上的浓密睫毛都不曾颤抖了半分,似乎真的已经睡得极深了。
夜荼靡看了半晌,见着沈沐辞那张熟悉的霜寒遍布漠然冷凝的容色之上,竟是散发出一股子有别于平日凉薄的温润模样,许久,终是没忍住,极清浅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不过只是暂时歇一歇而已,左右凝华阁中也是无人能够轻易闯进,倒也不至于生出了什么流言蜚语,暂且就让他在这里歇息一回便是。
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想要远离他的决定,但是沈沐辞对她而言,其意义到底是不若旁人,若是真让她一再冷下了脸色,分毫不顾沈沐辞想法的将人赶出去,夜荼靡自己也属实是做不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夜荼靡也就只能由着这位谪仙仙人真就这么大剌剌的躺在自己闺房之中歇息着了。
不仅如此,夜荼靡后来还手轻脚的回了自己床榻之上,抱来了床榻之上的丝绒锦被,然后小心翼翼的盖在了沈沐辞的身上,随后又以目示意,让那一只一直委屈巴巴的发出细微声音的大雁给弄得立马禁了声。
然后才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这位容色似谪仙般惊华貌美的人儿身上移开了去。
夜荼靡处理好这些,发现先前摆在小几跟前的容身之所——软榻已经被沈沐辞给占据了,也就只能认命的起身去往自己的书桌跟前,身子慵懒却又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檀香木椅之前,然后才将安扶苏传过来的那一纸信笺给打开了来看。
距离红鲤将她的吩咐传回十里画廊安扶苏手上的日子过去,也不过短短五日时间而已,但是让夜荼靡分外安心的是,安扶苏的手段倒是极为不错,不过五日时间,便是将按照夜荼靡的吩咐,将整个十里画廊,重新整肃了个干干净净。
尤其是从迟修那里得到的迟昼亲手安排的秋水,更是差点被安扶苏给直接废了一身武功之后方才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只说是让她回去给她那位远在西凉的好主子报个信,说西凉迟昼人长得阴鸷冷寒也便罢了,就别再继续做了这些个有损阴德又还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了。
夜荼靡本来还对于安扶苏那么快处理好了十里画廊内奸的事儿分外满意来着,转而看见这人完全不怕卡了仇恨值的等同于是对迟昼宣战的话,额角的青筋便是隐约跳了跳。
本来鉴于摄魂铃和迟修现如今都在她手上的事情,夜荼靡倒也还真没有抱着西凉那我还阴测测的美人能够对自己所做之事儿宽容以待,丝毫不曾继续置气了的想法的,但是没抱着立马和解的态度,却也不代表她有着要与西凉迟昼关系进一步恶化的心思的。
不过依着安扶苏那妖孽分外毒舌而又不愿吃亏,更是不愿意夜荼靡吃了亏的性子,如此对迟昼传话倒也不算是太让夜荼靡意外。
不过想到安扶苏半点不知怜香惜玉的将秋水的武功都差点废了,只留下了些许轻功让她得以回去通风报信的事儿,夜荼靡也是觉得有些不知何言以对就是了。
她自己虽然不是如何关注十里画廊之内除了安扶苏和几个极信任的亲信之外的事儿,但是也是或多或少听得璃落谈及过,秋水对安扶苏似乎真是倾心以待的事儿的。
虽然夜荼靡听得的只是传言,倒还真不确定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一想着秋水既然是被迟昼送入十里画廊做了内奸的人物,除了必要的执行任务之外,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假装对安扶苏动了情的必要之后,夜荼靡便也觉得,此事儿估摸着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夜荼靡倒是不得不承认一句,安扶苏那个妖孽,虽然嘴巴的确是毒舌了一点,对待旁人也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