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方是卿离隐,是北疆盛名赫赫的大祭司,她也仍旧是未有什么畏惧之意就是。
不过迟明珠出这么一出声,红鲤倒是难得的生出了几分诧异就是了,他倒实在是没有想过这位昨儿在南诏帝都街道之上见过的那般性子刁蛮的公主,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帮着自己说话。
他默然一刹,脸上的神情很是有些微妙。
不过相较于红鲤的神情微妙而言,夜芙兰这下子倒是被迟明珠和沈茯苓接二连三的轰炸言语给弄得彻底的哑口无言就是了。
夜芙兰其实也并不愿意平白受了迟明珠这么一番指责,但是,当她的眸光掠过了迟明珠,扫过了那一位此时此刻正端坐在白玉软椅之上的迟昼之后,她脑海之中的这个主意便也是瞬间便打消了。
现如今情况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境地当中,她方才似乎是已经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算是得罪了不少人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得罪了更多人,只怕实在是不好处置。
于是这一次,夜芙兰倒是难得的学乖了一次,并没有立马又开口去继续反驳了什么东西。
至于卿离隐这边呢,他作为堂堂北疆大祭司,自然也不会去和这位本生看着年龄就不算太大,心智也有些稚嫩的小姑娘计较了去。
再加上迟明珠方才的一句话也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正去迟明珠所说,夜荼靡之所以会直接来了写九重楼第九层的位置,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她手中的那一枚龙纹玉佩罢了,但有这枚玉佩却并不代表她一定会认可作为了东宫的太子妃,他似乎也完全不必介怀到了什么程度。
更何况,九州四国之人今儿都在此处,夜家大族的人也来了,如此阵势,可想而知九洲圣僧所预言的那一句亲事儿,无论如何必然都是会有个决断的。
他倒实在是没必要像现在这般急于一时,平白将夜荼靡又给惹恼了。
这样一来,卿离隐心情总算是平衡那么些许了。
他凝了凝眉宇,斟酌半晌,这才开口对着夜荼靡道:“明珠公主说得倒是有理,妩宁郡主手中既然是有着那么一枚龙血玉龙纹玉佩在,倒也的的确确有资格坐在了此处。”
顿了顿,卿离隐的语气似乎是温软几分,接着开口道:“刚才是本祭司太过较真了,还望妩宁郡主莫要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卿离隐言行举止之间彬彬有礼,与方才咄咄逼人之时完全判若两人。
夜荼靡冷眼瞧着,心底除了好笑之外,却是再没有半点别的想法了。
显昭帝自打夜荼靡手中拿出了那一枚龙血玉龙纹玉佩之后,脸上的神情就很是震惊,哪怕他是一国之君,但这次也是真真切切的恍惚到了现在才隐约回过了神来。
显昭帝虽然是早就已经从沈沐辞对夜荼靡无端之好的态度之中隐约觉察出了些许端倪,可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了这般样子,她那个素来不近女色的好儿子,如今却是直接就把他母妃留给他送给未来太子妃的龙血玉龙纹玉佩给送出去了。
这一枚玉佩如此重中之重,甚至还有着南诏帝都之中先斩后奏之大权,沈沐辞未曾过问了自己,直接就给了,今儿更是自己未曾出席都一定要让东宫鹤卫护送着夜荼靡来了此处,这般重视程度,可不就是要将这位国公府的郡主信宠到了骨子里的程度?!
显昭帝的心神尚且还有几分恍惚,倒是一侧的凤朝歌似乎是已经不太能够容忍这群人的闹腾程度了一般,恰是时候的开口缓和气氛道。
“陛下,此事儿既然是已经了结,本宫倒也觉得没必要继续闹腾了下去,今儿是难得一会的九洲盛宴,我等齐聚一堂,倒是对南诏的诸多风土人情颇是好奇,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不妨先行歇下来,观赏一番歌舞盛宴可好?”
凤朝歌这番话是对着显昭帝说的,他端坐在殿前,身姿笔直,衬着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刺绣着威严蟒蛇纹饰的华贵金色长袍,端的是身姿颀长气势凛然。
凤朝歌生得一张极为英气的容颜,五官宛若刀刻一般,下颌弧度冷然,像是笔锋凌厉勾勒而成的画卷,眉宇轮廓上挑,呈现出一种锋利到极致的弧度,衬托着一双不露而威的眸子,越发显得鼻若悬胆唇若刀削。
这么一个第一眼便是会落下个英姿飒爽印象的东冥太子一出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沉默了半刹。就连夜荼靡也似乎是被他的突然发声给诧异了半晌,下意识的转眸朝着凤朝歌的方向看了一眼。
等她的视线对上凤朝歌那一双锋利眉眼的时候,凤朝歌也是头一次真真切切的将夜荼靡的容色收入了眼底。
他并不是什么会操心了一些旁的东西的人,今儿之所以会出席了这九洲四国会鼎的盛宴,说到底也不过是罢了那一句或信或疑的九洲圣僧之预言罢了,他也从来都相信什么依着这什么夜家圣女的亲事儿就可以令得九洲太平的事儿,无非是觉得现在才初登皇褚之位,若是时机不错,借着和这所谓的夜家圣女结为了连理的事儿来稳定稳定东冥国内的些许动乱人心,倒也不错罢了。
只不过方才那位夜家圣女出现的时候,凤朝歌扫了一眼之后,便实在是对她提不起什么多余的兴趣就是了。美则美矣,但是到底只是江湖之流娇宠长成的千金小姐,心性都尚且不够——或者不算是不够。在凤朝歌的眼中,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有些愚蠢。
凤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