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蔓接着解释:“我们现在可以截取脑电波、神经元细胞电压的变化,还能侦测到细胞间的一些化学成分的改变,这些应该都对应着信息的传输,可是想破解它们代表的意义,太难了。不像计算机,是人定了规则,读取信息的时候,可以按照规则轻松解读那些0101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而生物细胞间的信息传输,规则我们不甚了解啊,这就像要破解截获的敌方电码,非常不容易。”
知易而行难,袁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单单想想大脑里有那么多脑细胞,细胞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她就觉得头疼,曹蔓还试图捋清头绪,谈何容易。
“大脑太复杂了,读取记忆的过程涉及太广太深,我们只能从简单的研究起。”她怕袁媛没明白复杂度,接着说:“打个比方,你说一个人名,比如汤姆克鲁斯,你会想到什么?”
她没等袁媛回答,就自己接着说起来,“你肯定会回忆这个人的样子,他演过的电影,他的家庭。”
“这些都是有关他的信息,这些信息有静态的图像,文字,还有动态的影像。给你的时间越多,你想到的有关他的信息也会越来越多。”
袁媛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们研究的困难之处,给一个刺激,就如同一滴水滴进水里,不管容器有多大,容器里所有的水分子都会被波及。信息太繁杂,而我们的研究还在初级阶段,还没闹清楚究竟这些信息在大脑里的存储有没有像电脑那样遵守的统一格式和标准,也没弄明白究竟哪些是相关的,哪些不是相关的。”
袁媛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厕所里吐出口水,发表自己的意见,“也是啊,我们大脑里存储的信息是怎么读取出来的?好奇妙啊。”
“这一点我们大概能猜到,大脑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络,一个信息连接着所有跟它有关的节点,我们假设相关性越强,离得越近,需要读取一个的信息的时候,刺激到一个节点,就像炸弹爆炸一样,随着时间的增加,被影响到的节点也越多,返回的信息就越多。分析这些信息的难度就成级数级增加,而且这些信息是不同的内容,如何解读也是困难。对电脑来说,是不是很容易区别文件种类?”
“每种文件都有相应的元文件信息存在特殊的区域,很容易解读的。不过万一元文件信息损毁,就会影响一大堆相关文件的读取。”教主有难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哦。”
“我不行的话,就把微微培养成新一代的人工智能科学家。”
“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微微是微微,你是你!”
“好,好,好!到时候给微微当个好榜样。蔓蔓,我知道人工智能是靠大量的数据来训练系统的,你们大脑的研究也需要收集大量的数据吧?”
“那当然,而且我们的数据是先假设规则,再去设计数据收集方法,然后去验证。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也很繁琐,毕竟不同的假设收集的数据可能不能重复应用,我们现在也在研究能不能尽可能地重复使用这些已经收集到的数据,实在是收集数据的工程太大。”
“很繁琐吧?我记得你以前在清大参与的项目也是跟这个有关。”
“是,当时我还奇怪为啥非要和华科院合作,主要是用到的设备太贵,而且还有钱也买不到,大部分仪器都是米国生产的,能进入华国的只能是中档产品。你可能也意识到了,我们发出一个刺激信号的时候,不能收集太长时间的反馈信息,否则干扰太多会失去研究意义,可是太短时间的信号收集又跟设备的精密和反应速度有很大的关系,估计想要在这方面有很大发展的话,最好是留在米国了。”
“我们那会儿跟华航大合作也有这问题,当时很多高档计算机外围设备也是很贵的,华航大毕竟有军方支持,研究经费多一些。”
曹蔓感慨:“现在在米国,仪器虽然相对容易买到,但是找研究对象也不容易。还记得我们前年暑假的研究吗?有师弟们接着在做,我们需要长时间对同一个目标进行大量测试,这样的志愿者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很少有人愿意,而付费的我们很难支撑多个研究目标,目标太少的话,又会影响研究的准确性和可推广性,最近施密特教授在考虑我们相互研究,至少一个博士生可以有四五年的时间作为固定研究对象,可他也有安全方面的顾虑,比如并不是人人都能做阿蒙的研究对象的,他的那个新实验室安全系数要求很高。好在听说他不需要这样的研究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