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急忙转身,眼前那个负手而立、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不是纪巺是谁?
纪巺不理叶潇的错愕,自顾自又道:“一别经年,将军别来无恙啊!”
叶潇翻墙被人家主人当场撞破,除了刚开始的错愕,很快镇定起来,可见也是个脸皮厚的。他暗想,谁小时候没干过翻墙爬树偷瓜砸狗的事?只不过,现在年龄大了,面子也大了。索性心一横,大不了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叶将军兀自呵呵笑了两声,看了一遍与破大门大相径庭的纪家堡内院,道:“纪兄果然好品味!”
纪家堡内处处透着整洁、雅致、大气。
就这样,叶潇被纪堡主请进了书房。
行军打仗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一个“不殆”,来之前,对于纪家堡及纪巺其人叶潇还是做了功课的。
然而终究百闻不如一见。
叶将军最后还是被纪巺“请”了出去。
好一个软硬不吃的纪大堡主。
“好在还是有收获的,”叶潇心满意足地自我安慰道,“纪堡主的儿子不错。对啊,除了儿子,他还有个义子和师侄。老纪啊老纪,老天都在帮我,到时候看你不答应?”
无端被人念叨的纪恕和榆钱儿突然鼻子发痒。
是日酉时。
捡芝麻的纪恕发现大师兄有点心不在焉。
“师兄,越界了。”纪恕敲了敲桌子。
纪默抬头茫然望了纪恕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伸到了纪恕的芝麻里。
“要不,这些你都捡喽?”纪恕试探地说。
“默师兄难道在想梅髯姐姐?”榆钱儿觍着脸笑得满脸猥琐。
这几年,梅髯不定期会来纪家堡送纪巺爱喝的梅清河亲酿“君子醉”。梅髯谈吐之间落落大方,深得陈夫人喜爱,阿宁也常在她左右“姐姐”长“姐姐”短地叫,要是时间充足的话也会来敦敏院坐一会儿。
纪恕看热闹不嫌事大说:“榆钱儿,你看破不要说破。”
纪默高冷地瞪了两人一眼:“胡闹!”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被调侃的红色。
“脸红了,我就说嘛!”榆钱儿拍拍桌子,“默师兄,你不坦诚哦。”错情总裁赖上身
松柏亭是纪寒柏生前所建,亭子旁边植了几株木犀,木犀的绿叶在深秋的微风里轻轻摇曳。
纪默坐在亭子里一动不动。
十年。
虽然过去了十年,祖父的死仍然让父亲不能释怀。
如何释怀?
死者临终前拼尽最后一口气说一切到此为止。
死者为大,不能不尊。
作为人子难道不能为父亲找到一个明白的死因,让他瞑目九泉之下?
让亲父之死不明不白,是为不孝。
这些年来父亲内心的煎熬无人能知。表面上他云淡风轻,似乎还有些懒散,闲暇之余品茶吃酒煮茶专研医书晒太阳,专研医术……其实他也在苦寻一个解药吧。
当今君上,毁了一纸承诺的是不是你?下药毒死祖父的是不是你?
师伯祖,青竹坡所派黑衣人到底意欲为何,是真的索要《驻颜》和洞鉴,还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制作面具,李大将军为何又非要父亲出手?按理,身为皇子兼将军他手下可用之人众多,尽管比不上父亲,倒也不缺好一点的易容师才是。他看中的是父亲的声誉?也对,叶将军前来本就是秘密行事。
十八岁本该要顶天立地,这些年我一直在强大自己,我准备好了。
如果有些事想也不明白那就换个方式:行动,去做!
他在这里梳理思想,殊不知纪恕和榆钱儿争执了半天,最终决定由纪恕去游说师兄吐露心事时却不见了纪默。
不会想不开吧,去哪了?
俩人赶紧去找,假装若无其事找半天没找到,结果俩人一回到院中,见师兄正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捡剩下的芝麻。
二人一阵高兴,连忙口喊“师兄”,一蹦一跳窜进屋里。
纪默不理会他们的蹦哒,神色如常道:“坐!”
俩人乖乖在纪默对面坐下如刚生,一致看着纪默,等师兄发话。
纪默看他们乖得异常,唇角牵动“哼”笑了一声,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