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问:“你们还怕她?”
张晨和刘立杆连连点头,说怕。
老刘惋惜不已,嘀咕着:“怎么出去这么几天,就回来了呢?”
张晨和他说:“没关系的,反正刘芸经常出差,等她下次出去,我们又来带你。”
刘芸回到杭城,发现她爸爸不仅胖了,状态也出奇的好,他现在已经不用老陈的搀扶,一个人可以自由地走动。
见到刘芸,老刘就和她说,自己想出院回重庆去了。
“想都别想。”刘芸说,“你一个人回去重庆,再有个什么意外,身上忘了带联系人的名片,那就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带带,我一定把你的名片和杆子的名片,都带在身上。”老刘说。
“带在身上有什么用,你没看到现在报纸和电视里都在放,老人倒在地上,别人怕被讹诈,连扶都不敢去扶,你上次是碰到一个好心人,不仅打了杆子的电话,还打了120,医生都说了,幸亏你送去医院及时,你别指望这样的好心人次次都会让你碰到。”刘芸说。
“那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医院里。”老刘叫道。
“这是康复医院,和疗养院差不多,你没看到这里有人,从医院建起来的时候,就住到这里,已经五六年了。”
“他们是他们,反正我不喜欢这里,我要出去。”老刘固执地说。
刘芸也觉得,这长期住在这里不是一个办法,不是说这里的条件不好,而是,在这里的都是老年人,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然后这个星期某某某走了,下个星期某某某又走了,这样的讯息,对住在这里的老人,是一种沉重的心理压迫。
在一个暮气沉沉,一点生气也没有的环境里,一个人要想心态正常,说什么也不可能,刘芸觉得把自己的父亲长期放在这里,就好像是把他遗弃了。
但出去,她爸爸又能去哪里,重庆是肯定不能回的,只能跟着她在杭城,而在杭城,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和她一起住,她的房子够大,有的是空房间,但刘芸一想到那一马甲袋的壮阳药,就觉得恶心,她可不希望她父亲把这些东西偷偷地买回家。
更不希望,父亲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一个人生活久了,刘芸自然而然就有了洁癖,从生理到心理都是。
刘芸心想,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自己居住的小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二手房,最好是一楼的,这样,自己可以每天转过去看看,但互相又不打扰。
刘芸放缓了语气,和她爸爸说:“你大概也不想和我住在一起,没有自由,对吧?”
说到自由时,刘芸还加重了语气,她又想到了那只马甲袋,仿佛自由就是那只马甲袋。
老刘点了点头。
刘芸说:“那这样,我去给你买套房子,最好就在我的小区,你一个人住,这样有事情的时候,你叫我也方便,这房子我要去找,找到了还要过户,要是毛坯,还需要装修,就是装修好的,也需要整修,这都需要时间,我抓紧,你在这里再坚持坚持,好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刘也只好点点头,同意了,等吧,反正来日方长。
刘芸和小芳这次去美国,是为了“饮食男女”上市的事情,落实好了保荐人和承销商,以及律师楼和会计师、审计师事务所,还和几家有意向购买“饮食男女”股票的养老基金,纽约市警察退休基金的操盘手们见面沟通。
回国之后,“饮食男女”的上市筹备工作就正式展开。
学长从香港飞来杭城,晚上,张晨和小芳在土香园大酒店请他吃饭,学长这次来,是为了“饮食男女”的事情,刘芸也参加了。
四个人在包厢里坐下,学长问:“张向北在不在杭城,在的话,可不可以请他一起过来,买卖不成仁义在。”
学长说完大笑,张晨告诉学长,张向北现在在海南,他去海南养牛了。
学长听说张向北去海南养牛,大感兴趣,当场就和张向北视频,他们在包厢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正是张向北他们干活最好的时间,太阳已经下山,天气凉快了起来,但天又没有黑,张向北他们都还在工地上。
学长和张向北说:“有意思,张向北,现在国内赚到钱的人,一窝蜂都跑去法国买酒庄,没想到你跑海南去买牧场了。”
张向北大笑,他说:“我又不喜欢喝葡萄酒,要什么酒庄,不过我喜欢吃牛肉,所以养牛是不是很合理?”
学长说好,等你的牧场搞好了,准备正式开业的时候,记得一定通知我,我去海南看看。
张向北说好,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学长问张晨和小芳:“是不是很骄傲?”
张晨问:“骄傲什么?”
“富二代我见多了,但向张向北这样的,很少。”学长说。
“我这个干儿子,他就是一个奇葩。”刘芸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芸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和张晨小芳说:“奇怪,康复医院的院长,这个时间点找我干嘛?”
“你接啊。”张晨说。
刘芸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一通,院长就在那头叫:“刘总,你父亲现在很危险,需要抢救。”
“啊!”刘芸大吃一惊,脸顿时变得煞白,问:“怎么回事?”
“你在不在杭城?”院长问。
“在。”刘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