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戟郎虽然算作是士兵,但或在宫内隶属虎贲营负责执戟宿卫殿门,或在外隶属羽林营随天子亲征行猎,今日的这些执戟郎当是从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良家子中选拔的羽林骑。外朝三公可指使不动他们,司空张济若真是带亲眷随天子行猎,最多也就是派司空府的署兵随行保护孙女。
少女又想了个理由,想说公卿女眷都在陪皇后,所以再外出行猎自有皇后恩宠派羽林营的执戟郎护卫。可以想到今日围猎,何皇后和宫中其他妃嫔并没有来,这唯一想到的借口也用不上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姜泫其实也不是非要问出个底细来,今日无论如何也回不去雒阳城了,亲近宗室有女眷失踪一夜,又有执戟郎被杀,不出一日,便会传得内外皆知,甚至是满城风雨。等回了雒阳城,自然一切都会知晓。想到此处,姜泫便说道:“既不便告之,我便不再问了。只是回城这一路上,难免凶险,你需得于我言听计从才好。”
少女见姜泫不再刨根问底,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说要对姜泫言听计从,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想来一路上都要仰仗着姜泫,也只能如此,点了点头,说道:“依你便是。”
姜泫又抬头望了望上边的悬崖,说道:“彼等见我二人落入水中,若一心想要杀你,恐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寻路下山搜寻,难保不会兵分两路,各从上下游搜寻至此……”
一听姜泫说那群死士还会追杀过来,少女不免惊得花容失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急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姜泫又转过身看了看对岸,对岸与这边一样,都是窄窄的碎石河岸和高耸的悬崖。不同的是,对岸崖壁有一处缝隙,两壁夹峙,缝隙隐隐约约通到另一边的山上。姜泫伸手一指,说道:“你我泅水渡河,从那条山隙登山。”
“啊……可……可我不会水……”
姜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水中我自会护你,无需担心,你我只快些走,免得彼等寻了过来。”
见少女还是立在原地不动,姜泫拉过她的手,说道:“在水中休要惊慌,用手捂住口鼻,我会尽力让你浮在水面。”
少女也知道除此之外,再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随姜泫往水里走。待走到齐腰深的时候,姜泫身手环住少女前胸,托在腋下,脚下一蹬,侧身单手游入深水。
姜泫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为了能让少女的脸浮在水面能呼吸顺畅,自尽量憋着气息埋头潜泳。可少女自从姜泫的脚离地之后,就只是死死捂住口鼻,连眼睛也不敢睁开,哪里还敢呼吸?
山涧虽然冰凉水深,但好在不算湍急,河面也不算宽,只有二三十步。游了好一会儿,姜泫看前边的河岸,估算着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便竖起身子一踩,果然踩到了河底,已经安然度过了深涧。两人缓了两口气,拧了拧身上的水,往山隙里走去。
河谷里本就昏暗,这山隙里更是如黑夜一样,光线很是微弱。不过毕竟外面天还没黑,多少还会露些光进来。所以虽然有些不便,山隙里还尽都是些枯枝烂叶,但还能够勉强行路攀登。抬眼望去,周遭尽是漆黑,深蓝色的天空,也只剩下窄窄的一线条。
沿着山隙缓缓向上走去,跟在后边的少女却突然发现一只觅食的野狼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少女吓得连叫也不敢叫,她拉了拉姜泫的衣服,姜泫回头刚要问,却也看见了那只狼,说巧不巧,竟然还是那只要坏了白鹿的独眼狼。
姜泫拔出环首短刀,说道:“你到前面,我来殿后。”说着,便侧身贴在岩壁上,给少女让出一条通道,持刀的一边他可没忘了冲着下边的独眼狼。
少女也侧过身想要走到姜泫前边,可是这一小段山隙太狭窄了,两个人的身子都紧紧贴在了一起。姜泫能感觉得到少女呼吸的气息,温热的气息缓缓打在浸过凉水的脸上,自己即使尽量收起腹部,但还是能感觉到少女那刚刚发育的胸脯蹭过,一时间姜泫只觉得香艳入骨,不禁想入非非。
等少女终于蹭了过去之后,姜泫也回过了神,说道:“快走。”
两个人提起脚步,尽量提起力气往上跑,独眼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等待耗尽他们的力气。两个人又是苦战、又是奔命、又是落水、又是渡河,体力早就耗尽了,这山隙的坡度也没那么平缓,没跑几步,少女便跑不动了。
姜泫小时候便接触过狼,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再跑下去的话的下场就是轻易地成为这头狼口中的食物。他说道:“别再跑了,省些力气,只要还未力尽,它便不敢靠近。”落单的狼,都很谨慎,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贸然出击。
两个人,一只狼,就这样对峙着向山上走去。终于到了开阔处,也上了一处山坡,那只独眼狼突然发难,猛地一跃朝姜泫扑了过去,姜泫挥刀一扫,独眼狼头一低,身子一坠,这一刀只是在它头上划破了点皮。
少女没见过狼,但这只狼体型和狗也差不了多少,想来不难对付。见姜泫和独眼狼对峙起来,自己也鼓起勇气,拾起一根四尺来长、鸡蛋粗细的树枝当做木棍,加入了战团。
姜泫深知狼的可怕,少女却不知道,无知即无畏。她提起木棍大喝一声,当头一棍狠狠地砸了下去。少女的年龄小、身材不高而且瘦弱,但这全力一击也足以打破一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