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消沉,几乎落尽了花叶的树下,依偎着两匹马。
“吁——”赵鸣鹤勒马停在树旁,看了眼不远处的洛阳城门,还是没追上吗?
城门口的守卫瞪大了眼睛,看到远处忽然冲出过来一匹马,急忙举枪去拦。
“什么人!”
“开城门,金陵赵府赵鸣鹤。”
金陵?赵府?赵鸣鹤?那是谁?
士兵正迷茫着,身侧的人便将他拉了回来,小声解释道“没看到他举得那块腰牌吗,赵立阮,赵大人府的二公子。”
“你受伤了吧?”
听到她这样说,卫青仰头大笑了两声,说“你看我像是会受伤的人吗?”
“不像。”赵慕鸢说着,摊开自己的手掌递到他面前,“那我手上是狗的血吗?”
“能不能积点儿嘴德,你才是狗。”他忍不住黑了脸色。
“会不会死?”
“不会。”卫青看着她,缓缓蹲了下去,“走吧。”
赵慕鸢看了一眼他紧贴着后背的衣衫,明显有一处是被剑划开了。
“我不进城了。”她撕下来自己的半只袖子,“你把人头送到洛阳衙门,然后说自己是奉赵立阮之命,夜取宣德王人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长什么样子。”
卫青本就五官精致,又生了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此刻被她的衣袖遮去半张脸,只留下那双丹凤眼凝神望着她,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好看。
“我在这里等你。”
她笑着,眼神中的那些没能说出口的情绪,如同黎明前的微光,于久存于黑夜之中的人而言,是救赎般的存在。
随着朝阳撕破了地平线,一道身影再次闯进城内。
守卫的士兵已经快要崩溃,今晚是不是不宜值夜?
洛阳衙门外,卫青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不等院子里的侍卫反应过来,一颗人头就被扔到了院中央。
“奉赵立阮赵大人之命,夜取宣德王人头,不负大人所托,如今人头在此。”
按照赵慕鸢教的,把该说的话说完,他就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等侍卫追出门外的时候,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了。
反倒是刚起身站在厅堂的赵立阮,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不仅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他什么时候吩咐过别人夜取宣德王人头了?他都打算卷铺盖回京请罪了,这是谁又闹得哪一出?
院子里的侍卫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脑袋,还真是宣德王,忙喜出望外的捧着那脑袋跑进了厅堂,“大人,真的是宣德王的人头!”
谁关心那个啊!
不对,这个很值得关心!
赵立阮瞥了一眼侍卫手中的脑袋,霎时间胃中翻腾,还好尚未吃早饭,他连忙神色僵硬的挥挥手“拿下去装起来吧,备马,本官要亲自领兵讨伐胡寅。”
洛阳城内,一道身影穿梭于屋檐之上,从迅疾如风,到渐渐放慢速度。
院子里,早起的顽童的指着远处的飞檐大声道“娘,房子上有人!”
正在打水的妇人忙碌的移不开视线,只嘴里应了他一句“娃儿不要胡说,房子上咋会有人。”
卫青喘着气跳下房檐,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
他抬起手,五指紧紧扣住墙壁,一步步往前挪着。
不能倒下明朝第一权臣
许是那大夫真的厉害,许是卫青太过厉害,总之那药喝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卫青就觉得脑袋清醒多了,趴在床上隔着屏风和赵慕鸢说话。
“那人头我已经送过去了。”
“那就好”说到这里,赵慕鸢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她们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胡寅呢,你见过胡寅吗?有没有杀了他?”
“没有。”
“糟了,胡寅拿着军令呢,就算宣德王死了,他也照样可以号令大军。”
听到她这样说,卫青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怎么不说清楚!”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啊。”
“我知道什么?我就是个侍卫,你才是主子,你不说清楚都要杀谁,我怎么知道要杀谁?”
那大夫看了一眼床上中气十足的伤者,又看了一眼屏风外的小姑娘,暗自腹诽。
这两个人,真的是主子和侍卫的关系吗?
赵鸣鹤看着恨不得要打穿屏风进去揍人的赵慕鸢,叹了口气,一扭头却看到知府黄秀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般难看。
他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一男一女的组合,一高一矮的身材,不就是昨夜里挟持自己的那两个人嘛!!
此刻,宣德王的帐篷内,赵立阮摸着下巴,围着地上那具尸体走来走去。
难道他真的是天命所归?
天助我也?我赵家要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这确实是胡寅没错吧?”为了确信自己看到的场景,他转过头又问了一遍抚远将军韩陟。
“确实是胡寅。”韩陟现在比他还要懵,一大早赵立阮就跑过来说宣德王死了,非拉着他一起领兵讨伐胡寅,结果到了这里,发现胡寅也死了。“内乱了?”
“内乱什么内乱,胡寅可是带着十万大军去投奔的宣德王,宣德王还不得对他恭恭敬敬的。”赵立阮看着胡寅的尸体,是一击毙命,像是剑伤,尸体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把剑。
他捡起来比划了两下,就算是看宣德王被杀后想要畏罪自裁,那也划拉不出这种伤口啊?
帐篷内的二人还在疑惑着,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嘈杂声,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