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新郎新娘才起床洗漱。到了午时,谢易邀请施全到后院与他们一起用餐。
能让自己的内人和外人相见那是兄弟之间最大的信任,更何况还可以一起吃饭,施全慌得将自己全身上下仔细收拾一遍,才捧着从张供那里敲诈来的礼盒到后院相见。
双方见礼、赠礼、寒暄已毕,三个人在庭院桃花树下共进了午餐。施全总算见到了新娘,她果然如九斤所言,真像是天外仙女下了凡尘,施全真替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也只有谢易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神仙般的娘子。
未时,车队从客栈启程,张供选派了三十名排刀步军在马车两侧护送,一路顺利渡江抵达芜湖。
谢易和施全没料到在芜湖城边,竟然有一支百人骑兵已经恭候,领队的是武定右军副指挥使潘度。据潘度讲,淮西统帅张俊得知巢县发生的事情,申斥了巨师古办事不利,特意加派骑军要护送车队直到临安,并送了一车的礼物以示歉意。
“难怪张俊风评很差,但在朝廷中口碑一直不错。他对我这样的芝麻官都照顾的无微不至,看来他做人的功夫真是极致了。”施全看着车内的上等腊肉美酒,成匹的丝绸棉布以及一万贯钱,不由感慨万千。
谢易在旁边笑道:“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更何况这些礼物和护送的骑军可都不是鹅毛可比。可见这位张大帅心思缜密,哥哥就算是在巢县受了点委屈,现在也足以抵消了吧?”
施全冷笑一声:“他封不住我的口,见到了杨副使,我还是会禀报的。”
谢易惋惜地说:“那真可惜了这些腊肉美酒,我们没口福享用喽。”
施全一撇嘴:“为啥不能享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除了钱不能动之外,其他的我们分而食之,就当是行营中护军犒劳我们的。”
谢易哈哈大笑:“哥哥并不是冥顽不灵啊,看来你还有希望。”
施全忽然皱着眉教训道:“当哥哥的要说你两句,我怎么觉得你是个见色忘义之徒呢?从巢县出发后就不见你的踪影,你就知道躲进车里陪新娘,就不知道替哥哥操心一下行程安全。看着我一个人忙上忙下,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谢易笑嘻嘻地回道:“哥哥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行军布阵都是行家里手,哪还需要我这个外行帮忙,更何况还有几十名步军压阵,贼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觊觎我们车队,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弟弟是新婚燕尔,如果冷落了新娘,哥哥又该骂我是个负心汉了。”
由于有张俊亲批的公文,车队所到之处都可以入驻官方驿站,住宿待遇和环境都明显提升。在此后的接触中,潘度的精明强干给谢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此人终有出头之日。潘度对谢易表露出的不凡气质颇为留心,听施全说了周家庄抗金的故事后,潘度对谢易肃然起敬,照顾车队的日常起居也更不在话下。夺命枪
又忙碌了两个时辰,车把式帮忙搬好了行李,打扫完庭院,刷洗了地面和围墙后才告辞,当谢易要给他们结算的时候才知道,周滨出发前就给他们支付了所有费用,这又让谢易对这位老伯的体贴感叹不已。
到了掌灯时分,谢易从日新楼订了酒菜和小吃已经送到。鹿肉、糟蟹、糟羊蹄、酒哈蜊、柔鱼、虾茸、蛎肉、龟脚、脆螺九大名菜芳香四溢。当备好的荷叶饼、芙蓉饼、乳饼、秤锤蒸饼、春饼、胡饼、韭饼端出来的时候,侍女们都瞠目结舌,她们做梦也没想到,面食竟然可以做得出这么多品种,形态和味道又各个不同。
青黛啧啧称奇道:“母也天只,我这才相信已经到了京城。”
在座的女人都大笑不已,坐在末席的九斤听不懂,傻傻地问:“青黛姐姐说的是啥意思?”
白苏笑得前仰后合道:“前些时,娘亲说她粗鄙下作,她此时就装文雅,‘母也天只’是诗经里的一句,白话就是我的天呀,我的娘呀。”女人们又笑成一团。
谢易拎着一坛酒进来,不明就里地问:“你们笑什么呢?”
所有人忙都站起来,应萱强忍住笑对谢易说:“是青黛她们故意耍活宝,官人不听也罢。照规矩是不应该让官人和她们同席,但家里地方小,家具也不够,只好在一起吃。好在她们也叫了你半个月的爹爹,也算是你的女儿一般,官人千万莫怪。”
谢易居中坐下,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不妨事,众生平等,又何妨同桌而坐。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九斤倒酒,我们今儿都庆贺一番。”
九斤接过酒坛,去掉泥封,给在座的人都满上酒,顿时酒香四溢。
青黛忍不住问道:“爹爹,这酒闻起来怎么有香甜的气味?”
谢易笑道:“这叫荔枝酒,是用荔枝酿造而成,这样的酒不容易醉,你们不常饮酒的人喝得多一些也不会醉倒出丑。”
女眷们不由跃跃欲试,谢易刚说完祝酒词,这些女孩们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满口瞬间充满了荔枝的清香。侍女们赞叹不已,一杯接一杯喝的非常尽兴。
谢易轻咳一声,宣布道:“除九斤之外,你们都是我谢家人了,以后家里的一切事务全凭你们娘亲定夺,谁坏了规矩惹她生气,受到处罚,不必找我求情,所以今后要仔细一些。”
侍女们齐声应答“但凭爹爹做主”,但应萱暗觉不妥,自己许诺不求名分只做侧室,如谢易明媒正娶正室夫人,她自然也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