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嘴中可媲美我大梁公子东瀛奇人?”
颜佩韦落地,抬眼去看那用白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其人身长不过五尺,长刀在手,一如孩童拿着根与自己身形不那么相称的木棍。再加其面目皆为白衣所覆,所以怎么看怎么别扭。
“公子乃这大明江湖中难得一见的豪杰,自能识此隐身术。但若现在就说此大话,未免落入了下成。”
村上树一被刺,井田四郎虽是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流露。看向那颜佩韦一枪逼退的白影,出言道:“公子方才所言,你也应该听到了。我们虽是国小,但被人这般言语的时候毕竟不多。所以,不管为国还是为你,都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莫要让公子失望才是。”
白色人影并未答言,不过站直了身体。双手握刀,那对仅露于外的眼睛里充满战意。
其势未显,但从那上举的长刀中,颜佩韦也察觉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转头去看一脸兴奋的吴两,笑道:“你委实是慢了些。”
“确是有些慢了。”吴两看向那被三刀射出的灰色身影,无奈道,“每人一个,比比谁更快,如何?”
“你确定要让我来多管闲事?”颜佩韦笑着,单凭现在来看,又有谁能想到他们曾是不死不休的对手?
“略有些棘手。”吴两微眯着眼,当全身被裹在灰衣中的人影拔刀,他也旋动双叉,身形微侧。
颜佩韦勾起嘴角,明显笑得更开心了些。“还真像,一个饿肚子的人啊。都那般没有立场。”
“你还真说对了,只要能杀光他们,我吴两,纵做乞丐,又有何不可?”
战斗开始,一白一灰两个身影似约好了般,竟是同时冲向颜佩韦和吴两。不仅如此,彼此相隔虽只两丈左右,但在行进途中,两人身影却是忽隐忽现。隐时不知其在,现后却又偏离了原有的行进路线。
银枪前举,虽是挡过一刀,但在反力作用下,那白影又倏忽消失眼前。
先前还能察觉到的杀气不见了,甚连行动时的风和劲力都被掩了起来。当那身影消失,真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毫无踪迹可寻。
一枪递出,颜佩韦并未行那追击之事,他只护在车前,四窍全开,认真感受周围的一切动静。
长枪递出速度极慢,初始时的他还会做出回枪之举,但在十合后,他递出的每枪却都刚好横在劈来的长刀之下。纵是杀气内敛劲力不泄,可终还有那么些东西隐无可隐。比如那淡到极致的气味和遮掩得极好的身体温度。
和颜佩韦不同,当灰影如白影般冲向自己,吴两所做的第一选择就是迎面而上。劲力外涌,双叉旋转时,阵阵罡风以他为中心的割裂四方。此等情况下,那灰影竟是一直没寻着现身劈刀的机会。
“你还要躲?”
吴两放肆笑着,浑身劲力不减反增,双叉舞出一道道无形之刃,刃及六尺外的树身,树身之上立马就出现了道道割裂之痕。
在此无差别攻击之下,那灰影终也藏无可藏。但见一道白光亮起,吴两密织成网的刃芒竟被一劈两半。
“想来也是你东瀛习气,不然有此本领,又何须躲躲藏藏?”
灰影前扑,吴两也双叉上举。刀叉相碰,吴两只觉有股不弱自己的劲力自对方刀身扑向自己。
此种情形下,一般人的做法都是暂时撤叉以做避让。吴两却反其道而行,不仅不撤叉,还再催劲力,与灰影之刀相持不下。
乍眼看时,仿若两尊静立不动的雕塑,两两相对,须眉又怒眼。
“轰!”
相持只半盏茶功夫不到,就传来空气的轰鸣之声。两人各退五步,再站而定时,吴两却是大笑出声。
“就你个东瀛小国的家伙也妄想和我比拼内劲,简直痴人说梦。”
很明显,两人后撤步数虽是相同,吴两却要更胜一筹。待他话音落后,那灰影却又举刀冲了上来。
灰影之刀式极简,不过下劈上撩横斩直刺等寥寥几招。但也就凭这简单到一看即明的招式,灰影竟已和全力舞动双叉的吴两缠斗了二十余招。那看似处处皆漏洞的招式,在一通极其连贯的操作下,竟是变得圆满起来。所以吴两每次的铁叉递出,都会在未触及对方身体前被横挡而下。一时间,两人棋逢对手,相斗正酣。
另一边,颜佩韦也遭遇了和吴两差不多的情况。和吴两不同的是,白影不是双手握单刀,而是双手握双刀。除却右手长刀外,其左手还握有一把长约四尺的锐利短刀。有此短刀相助,白影自不会和灰影般单只竖劈横斩。他一直在觑着颜佩韦可能出现的失误,短刀去格银枪的瞬间,其长刀也起,欲欺身去斩颜佩韦。
每至此时,颜佩韦枪身都会一震,就那紧附在长枪之上的短刀或长刀震开半尺。
一时间,灰影不得近身,颜佩韦也无法拉开距离去发挥爆枪的真正的威力。
看着相持不下的四人,最开心者莫过于井田四郎。
只见他微咧着唇,长刀指时,那侥幸未遭吴两毒手的七八人也纷纷靠近马车。
钱好多笑着,吴建却是拔剑在手,一跃而跳下车来,与众人相对。
井田四郎看向吴建,道:“我很好奇,为何陪在大明第一用剑高手身边的你,不会用剑?”
“会不会用,当在交手之后才知道。”
“你会死的。”
“每个人都会死。”
“凌御风也是你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