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三人成虎,我竟差点信了江湖讹言,实是不该,还望慕容家主见谅才是。”
单手前引,海荒示意慕容铭去坐自己方坐的那把交椅。
江湖便是这样,有奶就是娘,无论对方曾有多大势力曾怀多大傲气,只要你超过于他,他便会躬身来拜。
慕容铭清楚这点,所以才在出门前下了那条显得有些不可一世的条令。他要的,便是此时片刻。
海荒伸手前引,慕容铭却仍遵守着他开始前的承诺。
“庄主好意,慕容铭心领了,但我又怎能自食其言,遗人笑柄“一言九鼎,慕容家主果有先贤遗风,让人敬佩不已。”
南宫无恨撇嘴,再看谢初宇,眼中嘲讽之色更重。
“同为一城之主,只愿凤阳不会成为下一个南京。”
当谢珏附耳边说出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时,谢初宇本就有股不知名的怒气隐在胸间。到得南宫无恨再出此言,他已因怒而瞬间站起。
“南宫无恨,你今日非要和我过不去?”
劲力迸出,坐下木椅竟是摇晃了几下之后方才定住。
“便连事实都不让人说,你谢家真真是好大威风。”
除以言对外,南宫无恨并无任何多余的动作,只冷冷坐着,小丑一样地看着谢初宇。
“两位因何又杠上了?”海荒打着圆场。“消消气消消气,现在去寻凌御风要紧,可不能再窝里斗了。”
“海庄主既已提到凌御风,那我倒要问问。”谢初宇转向慕容铭。“慕容家主既能一言护这凤阳城平安,想来是知道凌御风所在的了。敢问慕容家主,这凌御风,现居何处?”
不管慕容家在这凤阳城中做出了何等惊人之事,众人真正关心的,却也不过凌御风三字。所以谢初宇问出,众人目光也都一齐转向慕容铭。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凌御风,到底能神出鬼没到何种地步。
慕容铭面上一怔,瞬间便又恢复过来。
“不瞒诸位,若说凌御风下落,慕容铭却也和诸位一样说不清楚。但我有种预感,和南京城一样,凌御风或已离开良久,想在凤阳城寻他,恐已成了痴人说梦。”
笑容在谢初宇面上绽开,再看南宫无恨,瞬时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以为对凤阳城具有真正掌控力的慕容家已然寻到了凌御风所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海荒等人虽也面露遗憾,却不像谢初宇那般气势凌人。似已早知了结果,海荒长叹一气,道:“甚连慕容家主都这么说了,凌御风恐是真已离开了凤阳城。”
“庄主现也信一人之言了?”谢初宇明显不信,所出言语自而然还带着刺。
慕容铭本欲张口自释,海荒却提前开口。
“非是一人之言,除了慕容家主,还有一人曾这般说过。”
“仅凭两人言?”
海荒点头。“慕容家主掌有这凤阳城中最有多的眼线,若连他都不知,恐是再无一人知。至于另一人,谢公子难道尚未告知谢家主?”
见谢初宇转头望向谢珏,海荒笑笑,继续道:“南京城外,亏得谢家眼线相助,我等方能将杨念如两人围在林中。杨念如虽是逃出并和周采薇做出了那等人神共愤之事,但那鹰捕周文元,却已被我等捉住。谢家主向来能知江湖大小事,鹰捕之名,必也是听过的。天下若以寻人论,周文元称第二,恐是无人称第一。”
“周文元?”谢初宇再看谢珏,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天下或有无数个周文元,能让我等相识者,却是只有一个。”
“庄主莫是忘记了,这周文元,似也和杨念如他们一样,皆为凌御风好友。”
“谢家主担心周文元刻意以言语来混淆我等视听?”
“皆为一丘之貉,断无不防之理。”
“其实和等借助他力一样,周文元亦是想借助我等之力来寻凌御风。”
“我等皆与凌御风有仇又恨,故想寻而报之。周文元和凌御风则是只有恩情友谊,他寻凌御风,意欲何为?”
“周文元一直想帮凌御风,凌御风不在,则他再怎么想,也不过虚妄之事。”
“那向来已成熟冷静著称的鹰捕,何时也变这么自大了?”
“不瞒诸位,”海荒看向众人。“据周文元本人所说,他觉这凤阳城中的凌御风并非真的凌御风,而是有人刻意假扮。所以他想看看这个一夜骤变的凌御风,到底长个什么模样。所以他寻凌御风,便是在帮凌御风。不知诸位可是听懂了海某所言?”
鱼二爷及叶培明显已知海荒言中之事,所以并未露出多余的表情。但不管谢初宇王崇亦或南宫无恨,都统统一块皱起了眉。若非海荒言,他们实是不会想到还有这样一种如果。可在片刻的皱眉之后,慕容铭首先开口。
“慕容铭斗胆请教海庄主,这江湖,除却老一辈外,可还有能力超过凌御风或和凌御风并驾齐驱之人?”
“南京城中,楚江宇能单抗墨衣无常。”
“除了楚江宇呢?”
“江南烟雨楚,大梁公子凌;义重金银锏,鱼肠玄衣剑;好管闲事狗抓鼠,莫问前程苏秀才。江湖名声最重的六个年轻人,恐也只有烟雨楚方能喝公子凌相提并论。”
“所以我实是想不通,”慕容铭抬眼看海荒。“我实想不通,江湖除了凌御风,还有谁能避过谢家的层层罗网?”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