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凌御风?”沈杨以茶代酒地敬了楚行慎一杯。“不瞒伯父,这便是我今日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行慎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真是我老了,说的话都没人信了?”
“家主!”一直站立身后的李同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方德祥拉了拉衣袖。示意这非他们所能参与的谈话,最好还是莫要插嘴的好。
果然,楚行慎虽是听到了李同呼声,却是未曾回过头“胡长老,难不成我们真已这般老了?”
“今年你已六十有一了吧。”楚行慎点头,胡谨言则又继续道,“六十一岁,不是老头又是什么?”
“是啊,”楚行慎感慨道,“都已经是只能够游游山玩玩水的老头了,可为何还是有人怀疑我想做些什么呢?想当年,我也可算是江湖言出必行的人物,今日沦落至此,到底为的是哪般?”
“这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哪还有我们这些老人说话的余地啊。”胡谨言也和他一样的语出感慨。
“可也不只我们是老人啊。”楚行慎竟是辩别起来。“你看看那仇谨南宫桀,哪个不是和我们相仿的老家伙,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何以”
“仇谨有刺,南宫桀有枪,你又有什么?”
楚行慎抬手一指。“难道这遍立天下的烟雨楼,还比不上那一刺一枪?”
“可能真是比不上。”气道,“烟雨楼再多,确都不过些死物,可若枪刺落在那两人手里,却是一条条可蚀人命的毒蛇。”
“说到底,还是因为烟雨楼,太过无能了些。”
“知道便好。”
“可我烟雨楼都已经如此无能了,何以贤侄还会觉得我们能知天下事呢?”最后一句,他又将话头转向沈杨。
“烟雨楼究竟无不无能,伯父自是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这京师城中,伯父或许还有所顾忌,毕竟这是天子脚下,处处站立者皆是狮虎云鹤之辈,所以我能猜到伯父让他做京师烟雨楼二掌柜的原因。”手指李同,沈杨继续道,“毕竟不管是何处,都需有人外出露面。露面者是一个这么心无四两志人无三两才的家伙,自是向别人表明了伯父态度,烟雨楼并没有和大家争些什么的意思。可在杭州城中,又有谁会觉得烟雨楼不是一家独大?所以伯父不知这京师城里发生过些什么,我可以信,但若说伯父不知那杭州城里发生过些什么,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信的。我等不过三两小人物,伯父实无必要去刻意隐瞒。”
“小人物?”楚行慎笑了起来。“若连你们都是小人物,那这江湖,还有所谓大人物吗?再者就是,我也觉无去瞒你们的理由,所以你何不说说清楚,为何烟雨楼就一定会知凌御风下落”
“什么又叫换你来说?”楚行慎问。
“因我觉自己不是第一个说故事的,所以就用了这个换字。”
“这句我听懂了。”楚行慎炫耀似地看向胡谨言。“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并非他一人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别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和一样的糟老头,我这脑袋,可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胡谨言没好气的反看向他。
“可你确实比我大三岁啊。六十四了,你都已经六十四了,还逞什么能?”
“我现在更想听他们年轻人来说故事,而不是和你讨论年龄问题。”
“你就是没法面对自己六十四岁的事实而已,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都要为你害臊。”虽如此,楚行慎也未再纠结于此,而是转向沈杨,抱歉道,“人老了,思维也总会不自觉间就飘向别的地方,贤侄莫怪,还是快快给我们说些江湖事吧,这几个月里的消息,确实要比以前闭塞不少。”
听他这般言语,沈杨也未推辞,直言道:“一个多月前,杭州城里发生了一件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不仅因它死了够多的人,而且还因参与那事的,都是些当今江湖数一数二的人物。”
“竟有此等大事?”楚行慎语出惊声。“不知那些数一数二的人物,相较当年的西湖盛会又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湖何时又多出了那么些好手?”
“非是新出,而是原本就有的。”
“那你倒是快说说,都有哪些人?”单从行止看,楚行慎是像极了一个喜凑热闹的老头。正因如此,所以沈杨一个个地念出那些名字后,楚行慎是张大了嘴巴。ァ網
“江南烟雨楚,大梁公子凌;义重金银锏,鱼肠玄衣剑;好管闲事狗抓鼠,莫问前程苏秀才。当世最有名气的六个年轻人,想必伯父都听过。”
“说的不就是你们吗。”楚行慎笑着点头。
“但在那日的杭州,六人中便有四人参与了此事,他们分别是大梁公子凌御风,鱼肠玄衣剑莫玄衣,好管闲事的沈杨和莫问前程的苏秀才。不仅如此,还有人称袖里乾坤的马杰,爆枪传人颜佩韦。而他们面对的,则是已经确定了修习笑谈刀的古徹,墨衣无常仇谨的弟弟仇屠及高徒杨沫,他们还有一把刀和百余剑,刀能挡住苏秀才,且那每剑都比得上那四海山庄庄主海荒。”
“不可能,”楚行慎连连摇头。“这么多的大人物聚一块,我怎可能会不知?”
“并非只有这许多人,且有许多洗不净的血。那百余剑,可是尽数死在了我们手上。所以沈杨也和伯父一样很是不明白,为何在那血腥刺鼻打声震天的杭州城里,烟雨楼为何会什么都不知道,整个江湖又为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