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上人用法术禁锢我,随后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他的面孔扭曲,带着愤怒与疼惜,对我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被吓蒙,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大的脾气,还有,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慌,看到了悲楚,看到了于心不忍。他看着我,眼里有了飘渺,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我确实没有意识到什么,当我在复活叶如意的时候,我的心神都在关注着眼前的那盆水和慢慢诞生的新生命,随后我有心生喜悦,沉浸在造人的幸福里。却不知,何时变天了。天空已经变得乌云密布,云层背后是虚空,隐藏虚空的那些有条不紊变化的蛛网,现在紊乱了,似乎天道也在恐惧、颤栗。
下暴雨了,瓢泼大雨,浇在我和师傅的脸上,浇在我俩之间的婴儿身上。我看着师傅,心中有悲悯,用衣袖遮挡婴儿,让暴雨顺着宝衣而流淌,落入空中。
电掣雷鸣,闪电倏忽而逝。一支耀眼之箭从黑色天幕里射了出来,拉出一条长长的耀眼黄光,朝着我奔来。而我在师傅牵制下,不,是被那道箭牵引住而一动也不能动,脑海里充满尖叫的声音,那是神识化万念的惊恐,我有了强烈的预感,我要魂飞魄散了,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我要死去,不是回炉重造,而是必然会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临死前的那一撮时间,我忽然觉得人不如妖,如果我还是芝草,还是精怪,无忧无虑活在百花谷,那就不会有眼前的一劫。师傅说得没错,精怪化为人,要千难万难,会历经重重磨难。
箭闪着刺目的黄色光芒,如奔驰的闪电,它朝着我命门而来。远远的,我的百会穴就有了疼,这疼让人撕心裂肺,我都来不及多想,就此完了。
只不过,我并没有死去,就在箭扎进我命门之前,君安上人闪身挡在我面前,他抓住那支箭,那支箭扑闪着火焰,烧焦君安上人的手掌,发出恶臭。君安上人表情严肃地站在我的面前,仰望着天空,他的墨黑长发无风自飘。
乌云中又射出箭来,这次三支。君安上人表情格外凝重,他一甩袖衣,飞出一只纸鹤,纸鹤迎风飞起,瞬间化为一只灵禽。
“老鹤,带他们走。”这一声吼,是我师傅的声音,因为声音里有焦虑,有无望,有嘶哑,还有迫不及待。
白鹤一爪抓起我,一爪抓起还是胎儿的叶如意,随后将我俩轻轻一甩,我便抱着叶如意飞上了白鹤的背上。白鹤展翅,瞬息千里。但是乌云中奔出更多的箭,每一箭都带着呼啸。君安上人,我师傅他一甩衣衫,来个衣中乾坤,挡下所有的箭。但是,天空之上,四面八方都射出箭,宛若闪电,都朝着我射来。我拍了拍老鹤的脖颈,把叶如意放在它宽阔的背上,人一晃身,重新来到师傅面前。我要和他并肩作战,我犯的错,不能让师傅一个人受累。雨水哗哗哗地浇在我身上,把我脸上的泪水冲刷去,站在师傅这里,哪怕去死,我也不曾怯弱,不会无望。
师傅大乘期,这方世界的人上人,他将法力施展到极致,所有的箭都被他用蛛网黏住,那箭头如被抓住的飞虫,在挣扎,在跳动,最后徐徐地寂灭。
“阮刑天,你可知罪?”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拥来。而在虚空如蝗虫飞射的箭头瞬间化为光斑,消失不见。重生之大牌明星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来,他这次来,捉拿我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师傅才是他要攻击的对象。我愤怒之眼,早穿破云层,却看不到他。他能操持神罚之箭,其地位比之师傅,只高不低。他应该能够感应到我的愤怒,但不屑于和我这个化神九周天的低等修真者计较。
“师傅。”我看着还在烈火中挣扎着的师傅,忙掠夺方圆百里的草木精华,化为生机之水,想施救他,而且在这水中,我注入了心头血。
师傅没有理会我,一头扎入远处的青沙江,沉入江底,神火不浸凡水,瞬息灭了。师傅双目紧闭,一身焦黑漂浮在水面上。我忙飞身上前,用刀割破手腕,血流成河,浇筑在他身上。他的皮肤渐渐迸发生机,脱去碳灰。
“师傅。”我呼喊着。
“速走,我的老对头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的神识穿过云层,看到遥远的地方有一人极速地飞来,他一路哈哈大笑,很是得意。我认出他来,他就是那截神识的主人,想不到,他是我和师傅的共同敌人。
“快走,再不走就迟了。”师傅说完这句话,奄奄一息。
我去无可去,想我出百花谷时,就在这青沙江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一手抄起师傅,一手操持破界符,念起法决,希望闪回百花谷。果然,一阵天旋地晕,我带着师傅消失不见。
待醒来,我第一时间找师傅。师傅躺在不远处,我忙过去,他昏迷中,我能够清晰感到神威还在他体内肆意破坏,在掠夺他的生机和神性。师傅不仅仅是大乘期的大能,原来已经半神。可是真神都难以承受的神罚之箭,师傅代我受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莫名地心痛,忍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
我割破手腕,用我的血再次浇灌在他的身上。此时,我才意识到,我的血不是万能的,只对凡人有效,而师傅是半神,又受的是神罚,血浇筑在他的身上,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却仅限于治标不治本。我想找一处灵泉,安放师傅,此时才巡视四周。
满目疮痍,我一下子愣住了,不是百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