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自回了正殿,贴身宫女碧茶扶着她在正位上坐下,见她神色不快,便劝道:“娘娘不必为了张贵人费心,那贵人左右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难不成娘娘还怕她折腾什么风浪出来?”。
宁妃低头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见一处微有褪色,眉头轻轻一皱,道:“风浪是不怕的,只是本宫今日看这丫头的神情,对吉氏很是上心,难保不是……”。
她说到这儿,沉吟了一下,并未说下去,碧茶见主子沉默,便转到宁妃身前来,跪下给她细细揉捏腿部。
殿中如此这般,静默了有一炷香功夫,便听见外面动静,原是张贵人此时才回来。
碧茶就听着那一行人脚步——张贵人并未向正殿来去,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侧院。
碧茶皱了皱眉,抬眼偷偷看向宁妃。
宁妃嘴角一扯,冷笑道:“你说这张丫头是个胆小怕事的,本宫瞧着……她倒是越来越轻狂胆大了,这般自说自话地便回了侧院,倒未曾向正殿来。”。
碧茶听她语意冷峻,不敢再多说话,只是低着头,又换了一对碧玉小锤轻轻地给宁妃捶起来。
宁妃想着今日白昼的事情,不由得烦躁起来。
她入四贝勒府早,那时候胤禛身边的女人还不似现在这般多,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肚子始终也没个动静,所幸的是皇上念着她是潜邸的老人了,登基之后给她封了妃。
她一直觉得,皇上封她妃位,就是对她的一种鼓励,也是一种暗示:让她加把劲,生儿育女,这样才对的上这妃的位份啊。
是呀!若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她一个妃位何至于要这般,始终张着一只眼,得留神盯着这些年轻的贵人们?
捶了片刻功夫,那探听的小太监方才一头大汗地赶了回来,径直一路小跑到了正殿前厅,给宁妃跪下,才气喘吁吁地道:“主子,奴才在御花园转了老半天,都未见到张贵人的身影,回来的时候,倒是在道上探听到了:原来张贵人今日从坤宁宫出来后,便去找了吉贵人,似乎两人还颇为亲近,吉贵人邀了张贵人去景阳宫……”。
宁妃冷冷道:“她人都已经回来了,你才探听到她不在御花园,未免也太无用了。”,那小太监名叫小椰子,此时扑通跪下,道:“是奴才无用!奴才该死!”。
爷是娇花,不种田!
按照清宫规矩,贵人及贵人以下的位份没有例用的牛乳,得随着本宫主位的份例。
吉灵这儿却能完全任君取用,从不断供,自然是因为得宠的原因啊。
这一日,用完午膳,苏培盛便来传了一个消息:皇上今儿晚上要过来,让景阳宫东侧院这儿备好膳食……等着他。
他让她备,意思就是今晚上这顿,不从养心殿提膳,由她来准备。
吉灵倒也不是很慌:反正现在新膳房已经全部都弄好了,胤禛要是不嫌弃,她这儿也不是端不出像样的饭菜。
就是有一点不好:膳房里主要依靠小达子,人手着实有点少。
苏培盛仿佛看穿她心事一样,笑眯眯地一转身,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小陈子带了四个穿着一色服装的杂役太监上前来。
那四人站了一排,整齐划一地给吉灵纷纷跪下请安磕头:“奴才给吉贵人请安!贵人金安!”
吉灵云里雾里地让四个人起来了,问道:“苏公公,这是……”。
苏培盛笑吟吟地道:“吉贵人有福哪!这是皇上的恩典,别看皇上最近忙于朝政,无暇后宫。其实皇上心里一直记挂着贵人!上一次从贵人这儿回来,他便对奴才说:贵人的膳房,人手实在太少,周转不来,让奴才去仔细给贵人挑些杂役来。”。
他顿了顿,继续:“奴才怕贵人用着不顺手,着实在外御膳房好好挑了一番,这几个都是干净老实的,贵人尽管放心用就是。若是有什么不合意的,随时跟奴才说便是。”。
吉灵有点担心,便问苏培盛:“苏公公,按照宫里规矩,我只是一个贵人,这院里却用着这么多人,会不会逾矩呢?”。
苏培盛一摆手,连连道:“贵人这话言重了!不过是些杂役,算不得人头。”,又轻声道:“贵人早些给晚上做准备吧,奴才瞅着……皇上今儿个在朝堂上挺高兴!没准儿便来贵人这儿早,也说不定。奴才这就回去了。”。
吉灵一连声地答应了,起身道:“苏公公,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