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钟叔叔对他不关心但也不厌烦,不亲近但也不疏远,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打趣打趣,那时候的钟叔叔还是有笑脸的。可今天的场景——何一鸣怕是要终身难忘了!此刻他脑海中还心慌地一遍又一遍地循环钟理狠心下脚的画面。回忆自己平日里如何对父母说话,何一鸣觉自己要比眼前的学成幸福好多好多。
这世间果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好的。何一鸣回忆,就在学成家的市场里,有一个和仔仔同龄的男孩叫张途胜,那时候仔仔经常见他的父母当街骂他打他,从来不顾那个张途胜的尊严;他们班上的艾美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说是母亲跟人跑了不要她了;初中同学白实秋从来没见过父亲,同学们私底下传他是私生子;还有小学同学戴奥鑫,四年级的时候听说被他爸爸打得住院了……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何一鸣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弟弟的肩膀,像是瞬间长大了很多似的。
钟能送走了孩子,自个坐在地铁站口的台子上,心里伤感。
儿子钟理早年那般心高气傲,那时候因为儿子自己在钟家湾的地位比村长还高。自从儿子丢了工作后,他一步一步地换了人,如今这副模样,钟能哪受得了。老人说也不敢说,家里儿子最狠,得亏儿媳妇宽厚,没起离婚的念头。如今梅梅大了,要去远处上学了,偏偏只苦了学成,从他生下来到现在,钟理几乎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钟能无奈,给老马打了个电话,告知老马孩子去英英家了,让老马多照顾照顾学成,并将学成被打的事情前后提了几句。在这人来人往的蓬勃之地,老马几乎成了钟能唯一可信任的人了!
打完电话,钟能拖着忧伤的身子,回家做饭了去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他觉得总有一天钟理会起来的,会有原来那般的心劲儿。日子会好的——老头一路上默默重复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