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事情刚结束时,宁西楼偶尔还会约她过府喝个茶聊个天。自从被延佑帝任命暂代刑部侍郎之后,便不怎么有机会见着他的人了。
查出这么一桩大案子,宁西楼本人自然是被延佑帝好好的褒奖了一番。他原只是个被厌弃的籍籍无名的小卒,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有自己的政务,他同样作为皇子,却不被任何人放在眼中。现在不一样了,就像是一株不起眼的破土的嫩芽,乍然窜成一朵张扬艳丽的花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周儒的案子查了一月有余,刑部出事,刑部尚书又告病,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他一个人头上,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起初顾无言还有心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但后来见宁西楼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了。
算起来,好像有大半个月没有跟宁西楼碰过面了。
顾无言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问庭秋月道:“你别再悲春伤秋了,横竖闲来无事,你陪我去看看真真?”
“嗨,看她干嘛呀!”庭秋月喝的迷迷糊糊,闻言翻了个白眼。“她今日一大早被三公主约去游湖了,三公主紧着喜欢她呢,好像连那个赵明珠也一起去了。”
说庭秋月喝醉了吧,他又清醒着能够回答顾无言的问题,可说他清醒着吧……说话又颠三倒四的。
“哎我说,”庭秋月又打了个嗝,“我听说最近宫里又在打探你的消息了啊,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家,想赶着你承爵的时候一并帮你赐婚……那个谁,上次欺负真真那个女的,叫啥来着?她们家想邀你娘和我娘一起过去赏菊作客的,被顾夫人打着哈哈给推过去了……我娘亲都跟我说了。”
说到这事儿,顾无言的笑容淡了几分,随意地点头应道:“嗯,是有这么回事。”
单单请苏氏过去也太明显了,那李家便一并邀了庭夫人,不过苏氏称最近身子不大爽利给推了罢了。
推了一次还会有第二第三次,这借口也不能次次都用,否则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打陈妃的脸了。
顾无言心中怅然。
虽然庭真的婚事给压下来了,可她的婚事反倒是被提的勤的很。
不仅仅是陈妃,蔺后那边也派过一次人来给苏氏送东西以示恩宠,无非是想撮合她和蔺后那个叫蔺若兰的侄女儿。
苏氏一次两次可以躲,多来几次那便是很不知好歹了。
庭秋月暧昧地笑道:“怎么样,兄弟我都要身先士卒地踏入坟茔了,你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及冠了,就没考虑考虑?要死一起死嘛!”庭秋月还比顾无言小了一岁呢,他心想如果自己可以,那么顾无言也可以,做兄弟的就是要同甘共苦才对嘛!
“我看那个蔺若兰长得还行,娇娇俏俏的,人也活泼……那个李昭虽然也还行,但是欺负过真真,不行,那个绝对不行!”
他自顾自地说着,竟是一个一个细数着京中闺秀,真的为顾无言琢磨哪个更适合当媳妇起来。
顾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面前酒盅里平静无波的酒液,微微有些愣神。
顾无言将喝的酩酊大醉的庭秋月送回忠义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他们出门没有驾马车,顾无言废了一番力气才将庭秋月扛着回家。
入了秋,夜晚已经不像夏季那般闷热,微微带了些凉意。
忠义侯府门口却站着两个人,正翘首以盼地看着什么。
“凉姨?”顾无言将庭秋月扶着下来送到门口迎上来的家丁手上,朝着站在门楣之下的身影喊了一句。
庭夫人和她的丫鬟站在忠义侯府的门口,身上披着披风,见顾无言扛着庭秋月回来了愣了一下,脸上的的焦色稍稍缓和了几分:“言儿……”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庭秋月那喝的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侧头示意下人将庭秋月扶回自己府中去,自己脚步却没有挪动。
“怎么了凉姨?这么晚了怎的还站在门口呢?”顾无言也没有急着离开,心中隐隐发毛,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无言不是外人,庭夫人没有犹豫,语气微急:“真真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
“秋月不是说真真被三公主邀请去游湖了吗?还没有回来?”顾无言惊讶问道。“三公主府上去过了吗?”
庭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去了,可是公主府上的人说三公主也还没回来呢。”
现在入了秋,天色也暗的早,按理说这个点儿了庭真早就应该回来了。
且庭真又是跟三公主一同出游,没道理三公主这么晚了还不回公主府的。
“那赵小姐府上去问过了吗?”顾无言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明知道凉姨这么着急肯定是四处都问过了,可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果然,得到的是庭夫人肯定的点头。
这么晚了,几位小姐还有公主一同出游却久久未归,着实令人担心。
顾无言想了想说道:“那我去看看吧,凉姨别急,兴许是几个姑娘家一时玩的兴起忘了时辰。或是船开的远了,这会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她安抚地看了庭夫人一眼示意她别担心,随即令侯府门口的守卫替她牵一匹马来。
庭夫人告诉她,庭真今日和三公主去的地方是城郊的林秋湖,离京城快马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近的很。顾无言回京的路上路过过那个外湖,认得地方,长腿跨上快马一骑绝尘,片刻间就到了地方。
林秋湖呈半月状,尖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