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顾无言心中颇有些唏嘘,连带着对赵明珠都生了一些好感。
一位英雄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留意到顾无言的目光,庭真心底一颤,咬着嘴唇的动作更用力了。
赵明珠和庭秋月争吵了片刻,想要拿鞭,却又想到这是在宫中,自己没有鞭,只得悻悻放手,翻了个白眼走到庭真身边,假装没看到庭秋月这个人。
庭真的另一边还站着蔺若兰,蔺若兰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扫了赵明珠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开半步。
“明珠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庭真压下心中酸涩,扬起笑脸问道。
赵明珠对这个许久不见的朋友还是相当热络的,她跟庭秋月关系不好,不代表她会跟庭真关系不好,直言道“就前些日子,还没来得及去侯府找你呢,父亲便让我准备准备宫宴的事……想想也是,刚守完孝,父亲肯定着急了。”
“啊?守孝?”庭真一惊,连庭秋月都压下了脸上的不屑看了过来。
赵明珠却浑不在意,坦荡地笑了笑道“嗯,我母亲去了宜州身子还不见好,没多久便没了。父亲说母亲喜欢宜州的风景,便在宜州办了丧事,前些日子我三年孝期满了才回来的。”
话说到这儿,顾无言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这位赵姑娘的性子也算是有趣了,并无寻常姑娘那戚戚婉婉的模样。对她来说父亲残疾,母亲病逝,都不过是人生路上所需要经历的坎坷,并不会让她转了性子变得忧郁阴暗,着实可贵。
且看她年纪也比庭真要大上几岁,若是她母亲在世,眼下也的确会为她的婚事操心了。
顾无言摇了摇头。
几人正聊着,御花园的边上突然想起了内监高亢的唱喊声“陛下驾到——太子驾到——”
众人聊得开心都没注意时辰,不多时天色竟是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到了宴时。
顾无言和庭秋月几人齐齐朝着花园小径的尽头望去,从树丛的后头先是出现了几名举着宫灯的內监,随即延佑帝便气宇轩扬抬头挺胸地在其后走了出来。
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玉冠,威武不凡的脸上噙着淡笑。
其后,太子宁东城同样穿着明黄的冠服,不过身上绣着的却是四抓金龙,与二皇子宁南阙一左一右跟在延佑帝的身后而来。
他们后头还有一位青年,让顾无言眼前一亮。
……
不仅仅是顾无言,应当说是令园中所有人都呼吸停滞了。
就连男子们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说话的声音,呆呆地望着来人。
那青年着一袭绛紫色的长衫,广袖宽摆,面冠如玉。
他眉目深邃,不太像是普通中原人的长相,反而带着一些胡人的风情,用白话形容那便只有“诱人”二字了。
他与太子和二皇子不同,未着皇子品服,而是一身便衣,跟在三人之后。
那气态却犹如九天玄翼,崖中瀑布,倾流仰止。
这是园中众人从未在宫中见过的样貌,霎时出现,夺人心魄。
赵明珠本还在与庭真说笑,抬眼的一瞬间却是整个人愣住了,就好像是有人伸出手来掐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
察觉到周围人异样难以抑制的惊叹和赞赏,顾无言不知为什么觉得微微有些不爽。她既喜悦今日宫宴宁西楼也到来了,同样又有些埋怨,不知宁西楼为什么要以这种夺人眼球的方式来到御花园。
就不能普通寻常偷偷摸摸的来么?
庭真知道来人是谁,却从没见过,于是靠近顾无言小声问,这便是四皇子殿下么?”
“嗯。”顾无言点了点头。
庭秋月小声咋呼道“他怎么会来了?”要知道京城上下人人皆知,这位四殿下是被陛下厌弃之人,这么多年来扔在冷宫和京城里不闻不问,别说宫宴了,就连宫他都进不得几次。怎的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跟着延佑帝一起来了?
庭秋月的问题也正是园中其他所有人的问题。
顾无言答道“四殿下刚被陛下任命了主查京中血案,兴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陛下才让他一同过来的吧。”
没道理延佑帝要他做事还将他当作空气的。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周围靠的近的却也有听得到的人。一时间众人连跪都忘了跪,窃窃私语地讨论起四皇子宁西楼来。
这么多年来,朝中都是太子和二皇子两相争斗,势力一分为二,这四殿下若是插手其中,不知道是会帮太子,还是帮二皇子?
不过帮谁都没有用,只不过是个立场站位罢了。
这位四殿下一无实权二不得宠,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罢了。
宁西楼只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顾无言,见她神色莫名又带着一丁点几不可见的责备表情,宁西楼眉梢微挑,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来。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过顾无言的责备只是昙花一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随即抿唇对宁西楼淡笑了下。
就站在顾无言身边的赵明珠没有注意到顾无言的样子,还以为宁西楼在看自己,心头再一次漏跳了一拍。
“陛下万安——”正想着,有人带头磕了头,整个花园内遍布各处的贵妇小姐们便齐齐跪了下来,磕头请安。
“今日是佳节,诸位夫人小姐们不必多礼,都快快起身吧。”延佑帝好脾气地笑着,被站起身来的蔺后扶了一把坐到蔺后方才坐着的小亭中,开玩笑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