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的门童到也热情,一路引了独孤篪得楼来,在靠窗子的位置找了一张桌子安排他坐下。接过侍者捧过来菜单,独孤篪随便点也几样吃食,便一边轻啜侍者随后送来一壶清茶,一边等待着后堂菜。
正等菜的当儿,听见门口闹哄响一片,似有人在哀求,随之有人喝叱。独孤箎本是少年心性,门口有人闹嚷,想看个明白,于是起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少年长跪在台阶之下,抓着那门童的衣襟不断哀求着什么,那少年与自己年级相仿,一身褴缕衣衫,汅秽不堪,两只小手也黑乎乎的,好似在煤水浸过一般。
这一双小手,抓在那门童衣服便是两个黑黑的小手印子。那门童一脸厌恶之色,不住用手想要掰开少年那双小手,只是那少年似乎很是急切,抓住衣服的手劲力大,一时之间竟掰扯不开。那门童见自己的衣服被这少年抓脏,一时心下着恼,抬脚要往那少年身踢去。
独孤箎还年少,赤子之心未泯,见那少年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忙喝住那门童。说到,“你这人也忒不像话了,他还是一个孩子,你何苦这般难为他。”
要说这门童,南来北往的客人见的极多,早练了一双势利眼,对于来往客人,穷通富贵,只一眼能看出个**不离十。他见独孤箎穿着虽不见华贵,人也小,但那气度却是不凡,又在店用餐,想来不是下里巴人一类,自然不敢得罪。
听到独孤篪责问,这门童便撞天屈地叫起苦来:“嗳呀,我的少爷,你老可是冤枉小的了,可不是小的欺负人。小的一下人那敢欺负人那。你是不知道那,这小叫花儿,也太没眼力劲了,我们这可是饭庄哪,来来往往的都是尊贵人,这一个破什烂干的小叫花往这一跪,那还有客人愿意门哪。”
“打住”独孤箎轻叱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种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主。”
“嗳,您老怎么骂起小的来啦,这可不是小的招惹他的呀。”那门童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小声嘟哝几句,他们这种人是这样,欺软怕硬,你若对他利害一点,他便不敢吭声了。
独孤箎瞪了门童一眼,不再理会,转身走到那少年面前,也不避脏净,抬手将少年扶了起来,轻声询问道:“你有何为难之事,竟然向人下跪,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下跪岂不轻贱了自己?”
那少年双目含泪,表情极为悲伤,被独孤箎扶起还自哽咽不止。似是想到伤心之事,盈框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又似是觉着难为情,不由抬起手来,以手背暗暗将眼泪擦了去。那知这一擦不要紧,泪水和着手的煤灰,抹的一张小脸竟象是花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