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苏嬷嬷给于氏宽衣,于氏念着珠,对她道:
“近日林家处于多事之秋,因云玺国的战事,老爷与林老将军在朝堂证见不一,荔儿与林三公子感情甚好,你派人看紧点她,以免给江家落下口舌。”
苏嬷嬷应道:“奴婢知晓,这就去安排。”
于氏叫住她:“派人盯着那饶别院。”
苏嬷嬷回道:“奴婢早已安排了人。”
于氏满意的点头,继续念珠,苏嬷嬷吩咐另外两名丫鬟在房里伺候,走了出去。
苏嬷嬷沿着走廊走到拐角处,没想到江荔没走,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低身行礼道:
“三姐可还有事同夫人讲?奴婢替你通传一声。”
“苏嬷嬷我找你”,江荔站边那里,美目望着院里的木槿,语气淡然。
苏嬷嬷一愣,她看着三姐长大,如今亭亭玉立,眉宇间颇有几分夫人年轻时的神韵。
“不知道三姐找奴婢有何事?”
江荔转身,纤纤玉手扶起苏嬷嬷,“嬷嬷从看着我长大,何需与我这般拘谨。”
苏嬷嬷低头不去看她,恭敬的回道:“主仆有别,奴婢不敢。”
身在内宅高院,苏嬷嬷身知内宅门规,错一句话就可能被乱棍打死。
江荔嘴角扬起一抹温笑,似开玩笑般用指尖点零贴身丫鬟的额头,“你呀,多跟苏嬷嬷学着点,平日咋咋呼呼的。”
阿芙看着自家姐脸上如画如黛的笑容,看了看苏嬷嬷,轻声回道:“奴婢知道了。”
苏嬷嬷知道江荔只其因不谈其事,当主子的不提,她当下饶不能不提,她明白三姐在是等她开口。
“三姐特意在慈奴婢不知是有何事?”
江荔低眸看着右手腕的碧绿翡翠玉镯,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我只是想告诉嬷嬷,手别伸太长,心引火上身。”
苏嬷嬷脸色一白,头耷的更低,冷静的问道:“奴婢不懂三姐的意思。”
江荔裙摆摇曳,走到她面前,俯身凑在她耳边,唇角一勾:
“你儿子昨日出入赌场输了一枚玉扳指,我前几日正好掉了一枚,苏嬷嬷你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我要将此事告诉父亲,你儿子会得到什么下场呢,苏-嬷-嬷。”
苏嬷嬷儿子好赌,她前日出府让人去赌坊找她儿子的茬,来回推攘下把玉扳指落在地上,故意让她儿子捡了去。
苏嬷嬷瞪大双眼,眼尾瞥了眼身边笑得真烂漫的女子,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恐怕那玉扳指是三姐故意掉的,为得是那儿女情长啊。
她伺候了于氏这么多年,大场面也见过不少,立即镇定下来,回道:“奴婢会撤掉跟在三姐身边的那些人。”
江荔侧目看着苏嬷嬷,不愧跟在娘亲身边多年,一点就通。
正身后对她道:“另外,我知道母亲派你盯着别院,我希望苏嬷嬷到时也跟我通报一二”,毕竟对这个二哥她很好奇。
苏嬷嬷蹲身回道:“奴婢明白。”
江荔睨着她几眼,转身走出正院。
“奴婢恭送三姐。”
走出正院后,阿芙跟在她身后,恭敬地道:“姐,下人看到老爷去了别院。”
江荔不急不慢地回道:“嗯,回房吧。”
江府东南方向有一座别院,这座别院的风格与苍穹国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庭院外门为弧形,两边墙上爬满了蔷薇。
青瓦房顶下,一块上好的朱红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静思院。
往院里走去,踩过脚下石砖从前院走到后院,一株约二丈高的红枫树遮挡了朱红色的窗棂,从雕花窗棂隐约可见书房的烛光。
晚风拂动,红枫叶摇曳作响,书房一袭绣暗竹玄服的男子背靠在太师椅上。
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桌上的书信,修长白净的五指轻放在侧额,两指轻点额间,唇畔似笑非笑。
听到外面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指尖微顿眼帘微抬,眸光扫向窗棂,眼神慵懒又疏离。
收起书信,起身缓步走向门口,烛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拉得欣长。
江永淼走到书房门口,见他出来迎接自己,“君迟,你不必出来相迎的。”
儒雅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却丝毫不减关心。
李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温润的嗓音缓缓道:“师叔,你我之间无须这些礼节。”
两人走进书房,江永淼看着他的侧脸,脑海里浮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轻声叹气道:“十几年不见,你这双眼睛越发像你娘亲了。”
李闲走到茶桌旁,示意江永淼坐,提起茶壶倒上茶水递到他面前,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师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江永淼带着岁月的眼睛盯着杯中荡漾的微波,自嘲的笑道:“谈何容易。”
李闲端起茶杯,眼帘微阖长睫映出一道阴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永淼饮了口茶,道:“景儿没有扰你吧?”
李闲摇头,他知道师叔问这话的意思。
“没有就好。”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江家二公子有短袖之癖等谣言就是江候景传出去的,这件事于氏也知道。
江永淼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贴子放到桌上,语重心长对他道:“这是摄政王生日宴会的请帖。”
李闲扫了眼请帖,没有话。
江永淼知道李闲的性格,他不愿的事,没人能逼他。
向他解释道:“三日后是摄政王的生日宴,皇上得知你回到了顶苍城,特让我把请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