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白日里有人在时,便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晚上没了人就恢复了正常模样。
那名公子哥起初还想对她不轨,却被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膈应到了,狠狠地骂了几句,便不再来了。
没过几日,一名大夫來诊出了她的喜脉。
有了身孕,再加上疯疯癫癫傻乎乎的样子,那几个看守的侍卫和嬷嬷便放松了警惕,对她的管制也松了许多。
一日老夫人带着那位公子哥去城外上香,阿桑趁着守卫疏松,便偷偷跑了出去。
一连被关了数月,阿桑都快不知道阳光的模样了,但此时的她却顾不得这些了,拼了命的逃出了府,直奔城中县衙而去。
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多岁女孩,单纯纯粹,遇到了这么多事心中慌乱不知该怎么办,成功逃离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报官,以求庇护。
凌澈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这傻姑娘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报什么官?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才对啊!
可惜阿桑听不到他的声音,好不容易见到了县令,诉说完自己的故事,却不想那一脸正气的父母官竟面色一凛,说她既已嫁为人妻,便要恪守妇道
言罢便差人将她押回了尹府。
凌澈在县衙多留了一会儿,意外得知,这县令竟是那尹府的表亲,顿时心中一阵叹息。
官官相护,说的大抵便是这副景象了吧。
只可惜他身处幻境之中无能为力。
看着阿桑绝望中找希望般朝着四周围观的百姓求助呼救,可百姓们只是普通百姓,安安分分顾住自己已是不易,又怎会为了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得罪官府和尹家?
怪只怪阿桑所求并非善人,所遇皆非良人。
被小心翼翼的带进了柴房,看着那看守嬷嬷恶狠狠的眼神,她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在她生下儿子后的下场。
再次回到柴房,看守又加了几重,想要逃出去完全不可能。
阿桑已经放弃了逃跑,乖顺的缩在角落,无论他们给她吃什么喝什么,她都不反抗,很顺从。
凌澈叹着气
当一个人完全丧失了生的意识,就会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些吗?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阿桑虽不幸,却又是幸运的。
她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也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从那之后,凌澈只在稳婆说出孩子性别时看到了阿桑眸中一闪而瞬的光,其他时候,那个姑娘的瞳孔就宛若一潭死水,无波无动。
到了入葬的日子,她仍是乖顺的随着他们出了尹府。
经过街道时,一众前行的队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凌澈瞧见那坐在高头大马上搂着美娇娘的男人,下意识的望向了阿桑的脸。
他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惨白到褪尽血色的面孔。
阿桑本不想抬头,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猛的抬头望了过去。
目光触及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却又看到了那人怀中的女子,心中的信念支撑瞬间被击垮,她双目通红面色惨白,颤抖着想冲上去质问,可嬷嬷押着她的那双手臂,就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钳制着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