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卷风袭来,姬舜的队伍已经被吹得七零八落。/p
有些人还被吹上了天,又重重摔在了地上,战马响起一片哀鸣声。/p
好在风儿来得快,去得也快。/p
只是龙卷过后,黑风又盛,吹得大家迎风根本睁不开眼睛。/p
“英儿!”姬舜发现自己手上一空,没有了韦英的身影,便四下寻找。/p
“我在这里!”原来刚才韦英速度慢了一些,还是受到龙卷风的波及,被吹倒在地上。/p
姬舜一听,循着声音走到了韦英边上,抓住了韦英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p
“君上,我倒是还好,只是司南坏了。”她拿出了指路司南,却发现已经碎成了几块。/p
戈壁的黑风让天变得极为昏暗,根本看不清四周的环境。/p
这时,王霸的声音飘了过来,“君上,现在怎么办?”/p
鹰骑的兵士眼睛很难睁开,都紧紧抓着马儿的缰绳,保证自己不会被吹走。/p
“我听说当年齐桓公攻打孤竹,也是遇到黑风漫天迷路,当时他放出了几匹老马,然后跟这些老马的行迹找到了出路。”姬舜背着风看着周围道,“我们也学一下他的老马识途。”/p
“谁的马年齿长一些?”他大声叫道。/p
“我的,我的,我的马跟了我快十年了。”很快有兵士回答道。/p
“我的也长,差不多十二年了,一直舍不得换马。这次一人两骑,我用来驮战需了。”王霸加入了进来。/p
不一会儿,还真凑出了十多匹老马。/p
“放开它们的缰绳,我们跟着他们走。”姬舜大声叫道。/p
这种迎风而行的环境,即使没人驾驭,马儿的速度也不快。/p
这些老马的行进速度不快,甚至还走几步,回头看看跟上来的队伍。/p
四千多人默默地跟在这十几匹老马后面,就这样走了三日后,终于走出了黑风区域。姬舜已经隐隐看到了远处的山峰。/p
“兄弟们加把劲,我们就快走出戈壁了。”姬舜鼓气道,“匈奴人的大本营就在前方了。”/p
鹰骑兵士们听到后顿时精神一振。/p
……/p
大戈壁的尽头是离侯山脚下,这里是匈奴左贤王王帐所在地。/p
草原之上,遍布着数万营帐。/p
入暮时分,湿冷的空气在夜色即将来临时化成了层层雾霭。/p
堆堆篝火摧散了寒意,也带来了烤肉的余香。/p
左贤王若洛成律此时正跟他的手下在饮酒吃肉,虽然外围寒气逼人,但在大帐之内,却是温暖如春。/p
若洛成律只有二十来岁,本来这大单于之位按说应该是他的,但叔叔冒稽棋高一招。/p
不过好在众多老臣还是拥护着他,使得冒稽不敢有所行动,最后把他从王庭赶到了离侯山。/p
随着年纪增长,若洛成律心中对冒稽的芥蒂越来越大。/p
左贤王帐下右骨都侯涂仇犁带着一身寒气从外进来,“大王,这几日入夜寒冷,冻死不少奴隶,有兵士说离侯山的奴隶不太安份。”/p
骨都侯是左右贤王帐下的铺臣,主管政务为主。/p
“他们还敢不安份?”若洛成律面上有了醉意,“我们这里有十万控弦,这些下等人难道还敢造反不成?”/p
“把冻死的奴隶都扔到野外喂狼去,谁敢有什么不满,也一并扔出去!”若洛成律很是恼怒。/p
“大王说得对,反正南边有的是奴隶,不管死多少,打一场草谷都补充满了。”帐下有兵将附和若洛成律的话。/p
“大王,另有一事,据说有牧民在阴山北侧看到了晋人的军队,而且人数有数万。”涂仇犁禀告道。/p
“什么?晋人的军队?”若洛成律笑了起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这天寒地冻的,晋人敢到是草原来吗?”/p
不光他笑了,在座的那些匈奴兵将也是笑声一片。/p
“涂仇犁,做事辛苦了,来,来,来,坐下来喝几杯。”身为上位,若洛成律当然懂得收买人心。/p
“大王,大戈壁南边部落最近的粮草运来的似乎少了,说不定真有敌军接近呢?”涂仇犁收到的消息可不是一两个人。/p
离侯山是阴山南部匈奴部落和单于王庭的中转站,相当于起到运送枢纽的作用。/p
“雪天之中,运输也慢,我的骨都侯,你是不是想多了。”若洛成律完全不相信对方的推测,“实在有疑问,就派一队斥候,去打听一下。”/p
“关于斥候,我已经派了,但结果恐怕要确定还得等几日。”涂仇犁建议道,“是不是在情报未明之前,提高离侯山的警备?”/p
“哈哈哈,我说涂仇犁,我们可是狼族,你怎么就生了一个鼠胆。”若洛成律耻笑道,“就是中原人攻到离侯山,看到我的红狼旗,他们怕都来不及。”/p
长久以来的游牧民族是攻,而农耕民族是受,这种状态,早就在大多数的匈奴人心中形成了思维惯性。/p
“以后我们叫这家伙鼠胆骨都侯,好不好。”有左贤王看轻,手下那些兵将也喧哗起来,让来禀告的涂仇犁面子有些过不去。/p
“好了,好了,胆小不要紧,重要的是能喝!”若洛成律举起一杯酒道,“涂仇犁,你别胡思乱想了,坐来下陪我喝酒。”/p
“我们不用怕南方,应该多的考虑的是北边。”借着酒兴,若洛成律还是发泄了内心的不满,“冒稽十天前竟然杀了我的弟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