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阶段的晾晒,粮食终于去除了很大一部分的水分,此时已经进入冬季。
万物凋零,天地间除了灰色,似乎就只有松柏树上那一点绿色了。
晾干的粮食,由队里派出马车和唯一的一辆四轮车,统一送到镇上的粮库。
称重后,运粮的人拿着结算的钱和各种票据又回了村里。如此数次,终于把公粮都送完了,也快到阳历的新年了。
路青槐结婚的事情,整个村子都听说了,人们还是挺惊讶的,毕竟也都不清楚,路青槐是啥时候搞对象了,现在突然就结婚了。
但是听说新娘子不是附近乡村的,而是在省城认识的,大家都觉得挺羡慕的,都说城里姑娘水灵,因为不干那么多的活,所以也更娇气一些。
路家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把三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里人有好衣裳的,都把压箱底的衣裳找了出来。
没有好衣裳就拿着布票,去镇上做了一身,毕竟这是头等大事,比过年还要隆重,况且做了新衣服,可以穿好几年了。
村里大队部有一台电话机,在婚礼前几天的一个中午,路青槐给家里打来电话,写信太麻烦,回来又要耽误工作,就直接打了电话。
通电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村里的通信员是牛轲廉,接到电话后告诉路青槐,他马上去找人,让路青槐半小时后再打过来,就先挂了。
然后牛轲廉马不停蹄,跑来路家找人接听电话。
路国强是大家长,自然他要去,估计着儿子打电话说的也是结婚的事情。
他这抬腿就走,牛轲廉回头招呼路卿卿:“妹子,你也过去吧。”
“我?我还去吗?”路卿卿觉得,这事就那父子俩研究就可以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过去。
但是说完这句话,她心里猛然间有了一种感觉,该不会是……
牛轲廉笑道:“青槐跟我说,他是在厂里打的电话,你对象就在旁边,好像有话跟你说。”
还真猜着了。路卿卿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既然乔聿给她打电话,那当然要接,于是她也跟着一起去了队部。
说起来,自从中秋节回家,就没有见过面了,中间只通过几封信。
不得不说,信这个东西,也是很奇妙的。
她懂事的时候,玩的就是手机和电脑,根本没写过信,唯一收到的一封信,还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不是她不想写,只是和别人交流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信件这种慢悠悠的东西,已经不适合快节奏的生活了。
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发个邮件,连个视频语音,很快就说清楚了。
现在跟乔聿通信,每一封信,她都好好保存着。看着信纸上,他的笔迹就跟他的人一样,清隽潇洒,每一笔都写的很认真,很清楚。
也许是自己的恋爱细胞太发达了,看到信纸上抬头的“卿卿”两个字,她都会觉得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被一个人全心全意喜欢的感觉,也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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