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镇内有一座石桥,普普通通寻常无奇,普通到连名字都没有,多年风吹日晒显得十分破旧,爬满了绿旧的苔藓。
白川满怀心思跟关二来到石桥边上,手里拎着吃食,一路打量着。
香烛镇还跟以往一样,山上修士比比皆是,可大多是来此做点买卖又或者进入主城纹鹿前停留于此补给一下,修士虽多可大多都只是些宗门里跑腿身份的在忙活。
唉,七境元婴境修士呀,这可都是大有脸面的人物了哪会在街上蹦蹦跳跳。
别说那出身名门录入玉碟的正家仙师了,就算是个野路子散修,到了这七境元婴境走到哪儿,那也是被人众星拱月一般尊称一声地仙,前呼后拥排场甚大。
白川思量着这抱大腿任务应该也是鸡儿根据自己的一时气运来给的白送奖励,当下也就不再苦苦思量,依着自己心中所想的原先路数来便是了。
大家都是讨生活,女人何苦为难男人,想通了这点也就豁然开朗不再是刚刚愁眉苦展的样子。
两人来这石桥边上,正是为找前段日子在这偶遇的痴傻和尚,其实也是好奇,这佛家虽然有苦行僧的受饿做苦修行一举,可这人啊到底能撑得住多少天不吃不喝,来前还在思量着,到时候别见到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才是。
所幸的是两人来了后,依然能瞧见石桥边小溪旁,那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一如既往地盘坐在树下。
双目深陷形同枯槁,俊朗的皮囊因为多日不吃不喝风吹日晒显得垢面狼藉,兼且衣衫褴褛咋眼一看真怕突然暴毙而亡。
白川和关二两人跑到小和尚身边,随便坐下,心想着受过斋戒的和尚吃不了荤也是买了一些素食,此番一一摆开,诱人香味扑鼻而来。
只是小和尚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石桥纹丝不动,犹如老僧入定。
白川打量了一下小和尚,显然是多日来滴水未进,整个人死气沉沉,不由叹了一声气,也不知道到底所谓何事如此作践自己。
“小和尚,我又来看你了。别怪哥几个不地道,呐,特意给你买了些素食过来,好歹你也吃上几口,不用活生生的把自己给饿死吧。”
小和尚似乎才发觉身边来了人,艰难地扭了下脖子,看了一眼,发出干涩嘶哑地声音,
“有幸再见两位施主,别来无恙。”
却对眼前的素食避而不见,任凭两人多番劝谏也只摇头不食,也只好作罢。
“小和尚,咱们也算是挨过饿淋过雨受过寒的难兄难弟了,前些天呢只顾着绞尽脑汁去填饱肚子,都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
见两人在旁落座陪自己看那石桥,小和尚总算是把视线收回,眨了眨眼,打了个佛手,
“小僧法号求难。”
易烊千玺我爱你
小和尚摇头苦笑道:“小僧一路从释莲之洲远游至百法之洲,所见所闻跟白施主所说竟也丝毫不差。”
白川想不到自己从市井之间听来的胡诌倒还真让这位释莲之洲出来的小和尚有这么大感触,都说民间卧虎藏龙,此言倒是不虚,不过他也不想跟这小和尚坐此讨论那佛家一脉。
“小和尚,还是说说你喜欢的那位姑娘吧,为什么不去找她,而整日里在石桥边上傻坐。”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却是参不透才在此傻坐。”
关二从小就讨厌读书做学问,玄之又玄的佛偈搞得猜哑谜一样,不由开口直接问道:“求难和尚,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姑娘啊。”
他是个粗人是泥腿子武夫,哪有那个心思跟小和尚掉书袋子,还不如问的直接点。
小和尚立马换上一脸的严肃,一字一句的道:“爱慕难舍。”
关云挠了挠头,“既然爱慕难舍,为何只盯着那石桥看?”
然而此时小和尚却直起了拘偻的身子一扫忍饥受饿的沮丧神色,整个人竟也隐隐有了几分生气,
“愿佛祖乞怜,求难愿化身为那石桥,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佳人再从这石桥走过。”
一字一言,情深意切。
白川却是听闻后直皱眉头,
“待那时,那位女子便也只是经过,和尚你却注定只能与风雨厮守,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何苦来哉。”
“那小僧又该如何自处。”
”小和尚,你要是不再痴坐桥边,鼓起勇气去寻那女子,见上一面,尽管倾诉心中爱意,你心中的困惑必能迎刃而解,何必固步自封,自困于此。”
“佛祖有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祖不是早就给了你答案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法号求难的小和尚口里念念有词,不断重复这这一段佛偈。
好似入了魔怔,整个人开始摇头晃脑,就在白川和关二两人以为这为情所困的小和尚是不是因此而真的烧坏了脑袋之时,只见小和尚突然长身而起,双掌合拢,低念一声,
“阿弥陀佛”
竟朝那石桥走去。
“小僧想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