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一直等到郑言平静下来,这才开口说话。
“郑言,他不在了,我还能使唤你吗?”秦艽轻声问。
郑言想也不想,立刻道:“世子不在,你就是我的主子,是整个风雷军的主子。别说是我,便是整个风雷军,你也能使唤。”
秦艽点了点头,说:“这就好。”
她抬眸看向郑言,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将白微给我找出来,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你是封闭宫门也好,还是封闭城门也好,总之,要将人带到我的面前来,明白?”
郑言抹了一把脸,恨的咬牙切齿。
他一字一句的道:“属下一定将人带到你的面前。”
他拿起剑,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秦艽一直挺的笔直的背脊一下子就弯了下来。
她侧头看向段星,轻声问:“我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很好?没哭,还做了好多事情!”
“……你总说我娇气,那是因为你愿意宠着我啊。其实,我没那么娇气的,我就是想让你宠着我,喜欢你宠着我。”
但是现在,那个愿意宠着她的人不在了。
秦艽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都给咽了回去。
她答应了那是最后一次哭,那就一定是最后一次哭。
她从榻上下来,赤脚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守在门口的丫鬟便红着眼睛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丫头惊呼一声,指着秦艽的脚道:“出血了。”
秦艽微微一愣,这才低头去看,果真见自己的右脚上鲜血淋漓。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伤的,也不知伤到了哪里。鲜血尚未凝固,到现在还血淋淋的,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呆呆地看着那鲜血许久,最后又侧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屋子。
真是奇怪了,这么重的伤,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秦艽,最是怕疼的。一点点的小疼痛,在她的身上就会变得难以忍受。
但是如今……
秦艽远远的看着榻上的人,喃喃的道:“是不是因为你太心疼我了,所以就连我的痛觉一起带走了。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再疼了。”
没有人回答她,那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边的丫头听不清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焦急的看着她脚上的伤口,说:“世子妃,你的脚需要上药,在这样去,你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了。”
秦艽抿了抿唇,对她们道:“去打水,我要沐浴更衣。还有,派人准备大量的冰块。从今日起,我需要大量的冰块,每日提供。”
两丫头愣怔了一下,不敢多问,转身去办了。
不一会儿,洗澡水一盆一盆的送进了房间。
秦艽先是用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上好了药之后,这才看向躺在那的人。
她慢条斯理的脱掉他的衣裳,给他洗澡擦身,给他束发穿衣,将他收拾的妥妥当当,像是还活着那般精致帅气。
做完这一切,秦艽已经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直接从里面锁上房门,转身爬到了段星的身边,依靠着他冰冷的身体闭眼睡了过去。
———
秦艽是被外面的吵嚷声闹醒的。
她刚开始有些迷茫,随后很快清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先是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两眼,随后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早安口勿。
以前,段星总是厚着脸皮要的。如今,她总不能因为他不说话就不给他了。
秦艽起身,赤着脚下了榻,然后打开了房门。
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一个二个的,全都红着眼睛。
秦山站在人群中,见她出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娇娇,你没事吧?”
秦艽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
秦山抿了抿唇,不敢多说话,只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秦艽则侧头看向越王和越王妃。
两位痛失爱子,此刻憔悴不堪,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秦艽心中想着,幸好越王妃前几年生了小妹妹,否则如今他们没了支撑,可就要垮了。
秦艽上前几步,直直的在两位面前跪了下来。
“我没照顾好他,父王母妃若是心中有气,尽管打骂。”
秦艽垂着眸子,缓缓的道。
越王妃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她颤抖着手,哭着道:“我、我打你有何用啊?我的星儿,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边的越王扶着越王妃,神色悲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此事与你有何关系?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别跪着了,起来吧。”
秦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让到了一边,说:“他在里面,你们二老进去看看他吧。”
越王妃身子晃了晃,有些惊慌的看着越王。
似乎,她只要不看,就证明她的儿子还在。
越王却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进了屋子。
秦山一直等到人进屋子了,这才大着胆子上前,将秦艽拉到一边,低声问:“娇娇,你真的没事?”
秦艽抬眸,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秦山红着眼睛,说:“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别这样憋着自己,若是憋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他这个女儿,此刻倒是一滴泪没流,但是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