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鹤翁,你还往哪里躲藏?”鹿鼎山眼瞅着一名向后退缩的黑衣人,冷声喊道。
那黑衣人见状,犹豫了一下,见血浪盘坐于地,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而血煞站在一旁,暗气暗憋,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一副不愿理会此事的样子。
顿时心中一阵发冷,急忙挺身走出,拜倒于地,颤声道:“拜见老祖!”
全场哗然……
易天闻言也是一怔,鹿家老祖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竟会在此地出现。
当日他进入九宫塔内,易家老祖易居白曾言,当今陈国鹿家是宋国鹿家的分支,虽为同一家族,却是势同水火。
鹿家老祖乃神霄派内门弟子,早在两百年前,就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连易居白都远远不如,推崇备至。
可惜的是,据说遭贼人暗算,身陨宋国野蜂岭。
“老夫还没荣幸到有你这个后辈子孙。”鹿鼎山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的耸立着。
“老祖,请您务必给我一次辩解的机会。”鹿鹤翁摘下蒙面巾,暗叹一声,急切地说道。
“哦,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鹿鼎山面沉似水,眼前之人欺师灭祖莫过于此。
鹿彩玲莺声说道:“祖爷爷,就让他说,看他如何狡辩来解脱罪责。”
“好,念在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液,在服罪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不过,这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鹿鼎山点点头,望着眼前之人,神情极为复杂地说道。
鹿鹤翁站起身来,也是神情极为复杂地说道:“老祖,在我们这些晚辈心中,您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一般,处处受到尊崇备至。然而,您可曾知晓我们心中所想?您可曾知晓我们这一脉的苦楚吗?”
鹿鹤眼角红润,嘴角因激动而略有翕动。
“不,您不会知晓这些的!
我们如被遗弃的婴孩一般,无人理睬;
我们如飘零的秋叶一般,无根可归;
我们如离群的孤雁一般,任人欺凌。
这些您都不会知晓,即使您知晓了这些,又能如何?
因为我们这一脉祖上是您庶出的儿子,是被人诅咒的邪恶之人,是会给您带来苦难的灾星!”
鹿鹤翁浑浊的老泪,在布满皱纹脸上肆意纵横着。他紧握双拳,努力抑制着激动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当年,您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却是庶出,一个是次子,是嫡出。二人脾性热同水火,为争夺家族资源,明争暗斗。
您一心扑在修炼上,经常出游,一去就是十数年,对这些家族内部纷争既不过问又不调解,或许也不屑过问。
这两支经过数代繁衍,积怨日愈加深,族内之战一触即发。有一天,您终于回来了,破天荒召集了家族众人,却宣布了一件令人大为不解的决定。”
鹿鹤翁紧盯着眼前的老祖,怨恨的情绪几乎难以抑制。
“那就是将我们这一脉,赶出落基山,赶出宋国,从此更是不管不问,自生自灭……因为,您说,我们这一支是被恶魔诅咒的,迟早要给家族带来灾难。”
鹿鹤翁说完后,泣不成声,或许是痛恨老祖的不公,或许是悔恨自己走偏了路子,勾结黑龙教,犯下滔天罪孽,或许还有还有几分不甘的悲叹。
总之,鹿鹤龄一口气将憋在心中愤懑释放了出来,甚或是他们这一脉多少代人淤积的愤懑之情的爆发。
他,脸上显出几分释怀的微笑。
他,身形因过于激动微微地颤动着。
他,仰望着山一般的老祖。
那个让他敬若神明而又心怀怨恨的人。
他,仰望着灰白色的苍天。
天之不公,与地若何?地之不公,与人若何?人之不公,世道若何!
鹿鼎山,静默的听着,心中却是在滴血。
鹿鼎山,静静地看着,眼角却泛着晶莹的光芒。
同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同根相残,甚至祸及他这个老祖宗,实在令人发指,令人心寒异常。
然而作为老祖,自己一心向道,追求那遥遥无期的长生之路,却没有安排好后辈家族的事情,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谁之错?
鹿鼎山陷入痛苦之中……
突然,身后的鹿彩玲惊叫一声:“祖爷爷,小心!”
鹿鼎山急忙将神识归体,发现一道血光从背后悄无声息地袭来。
鹿鼎山登时骇然,这般距离,这般速度,若要御使飞剑去拦击,显然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连忙身形后撤,同时单掌向前推出。
一道浑厚的气劲,击中那道血光。那血光戛然而止,竟是一只巴掌大的血玉牌,随即爆裂开来,瞬间形成一片方圆一丈大小的血雾团,将鹿鼎山整个罩在其中。
鹿鼎山顿感眼前一片血红,神识难以离体半分,随身法器亦是难以驱使。
心中大为吃惊,对方使用的竟是歹毒异常的“拘神血雾”,虽说此雾效果极短,但对于先天之人来说,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就足以丧命。
果然,擅长偷袭的血浪,深谙此道,见一击得手,心中暗喜,右一扬,锥状法器奔着那团血污疾射而去。
眼看法器就要刺入血雾团内,一道黑影从侧里扑了过来,将那法器迎头截住。
“噗——”锥形法器没入那人体内。
“嘭——”那人整个身体急剧鼓胀,约莫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猛地爆裂开去,细碎血肉高高地抛洒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