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势在必行,牛哥当先跳进小溪中,他也不走,静静的盯着湖面,青铜剑出鞘后巴不得那河童现身好饮一番鬼血。
河童不傻,始终没有露面,等我们平稳度过小溪后我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过来烤烤火把,夜里湿气重,万一着凉就糟了。”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十分苍老又空洞,我眼前浮现了一副破旧屋中,衣衫褴褛的瘦小瞎眼老巫婆坐在篝火前,呆滞的伸着手取暖,时而从脚尖捡几根人骨扔进火堆中,火便烧的更旺了。
这不是幻想,而是强大的八识心王让心底生警兆,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这堆火万万烤不得。
除了我,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我就那么这些妖魔鬼怪怎么都拿我当软柿子,四十二个人中难道我看起来很傻?就会烤这种一看便很不正常的篝火?
反正也没有外人,我径直脱下裤子对着最近的那篝火尿了一泡,尿与火焰一接触,余下三堆猛地燃烧起来,火苗起半人多高,三个由火焰组成的阴霾矮小老太太弯着腰向我抓来,明明是火焰构成的双眼却透着一股阴郁的感觉。
这时候我真是醉了,小弟弟还在外面呲水呢,你说我是打还是跑?当即也不犹豫,抬高枪头呲了她们一身,同时大喊:“救命了啊,快来人救命了啊!”
动手的是王礼和王义,他二人守在溪边等河童现身也是离我最近的,区区火焰自然不放在眼里,伸手掐住老态的脖子,就好像大象吸水似的将业原火吸进身体里。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玩火的鬼也敢在这时候出现,不过王义虽然吸得神清气爽可脸色都绿了,这也没奈何,我也得自救呀,谁让他抓的便是我尿的那一个。
业原火便是我们进山后遇到的最后一只鬼,没过多久便见到了五乘的坟墓,墓碑依旧挺立,只是对面的三座坟头才是牵动我们心神的。
此时不便多留,王礼带着面具人恭敬的给爷爷鞠躬行礼,而陈春峰望着坟头一言不发,离开时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小方航,哪天陈爷爷不在了就将我葬在这里吧,你也不用麻烦,山女的坟刨了将我搁进去就好,反正她也没死。”
“别说丧气话,您老长命百岁。”
“不丧气,这里独缺一座我的坟。”陈春峰笑笑后便没再啰嗦,可他的神情却多了三分萧索和落寞。
独缺一座他的坟......走出不远后我又瞟了一眼身后的墓碑,有些人想让自己的墓碑立起,可有些人会因这座墓碑而肝肠寸断。
雾气淡了,那四座坟便是分界点,越往上走越清朗,牛哥带着我们绕了个大圈子到西坡,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山顶的十几座坟包附近站了十几个人。
身形不高却统一神消瘦,带着好像被批斗的高筒帽子,三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全身白袍,腰间扎了一个黑色镶的腰带,袖口开的很大,足能钻头猪进去,这三人居中的那个手里捧了一本快有他一半身高的大书,左右两边的却一人一根哭丧棒,一黑色,一白色。
剩下的阴阳师都挺年轻,最老的三十出头,最幼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稚嫩的小脸上还未脱去童真,可做的事却无比邪恶。
三个小娃娃,一个手里持着玉刀,一刀刀将毒蛇蝎子斩碎,另外两个则再凌虐尸体,一具男尸一具女尸,他们分别与尸体行那苟且之事,而看表情似乎十分畅快。
陈春峰小声对我说:“式神上身了,你说他们在等什么?你说他们是否知道咱们来了?”
我没回答,全心全意看着不远处枯树上吊着的蜘蛛丝缠成的茧,里面缩着个一米八几的劲装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