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我不敢看那小男孩的眼神,却可以感到后背被千万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不时有小孩,弱女,老人乞求我救救他们的亲人朋友,可感受着手指传来的刺痛还是咬着牙拒绝了,体力是一回事,刚刚挖石头已经将手磨得血肉模糊,一旦流血过多,以我的八识心王来说便是亡魂最好的上身对象,现在救一个,若是晚上出了意外就可能害十个。
灾难来临时,所有的人性会被放大,这时候涌现的不仅仅是英雄,还有那些趁火打劫的人渣。
杀人,抢劫,qiáng_jiān.....所有的恶行都在这不大的地方上演着,司徒辰与彭海庭都踉跄着出去帮忙了,惟独我们三个最矫健的藏了起来,根本不敢露面,不说能否面对那些渴望的目光,就连心里的坎都过不去,哪怕是人性最冷漠的牛哥也无法坦然。
可我们藏在阴暗中,却有人也要借阴暗地做那些阴暗事。
救人费力气,杀人很轻松,所有被牛哥处理的人都死于意外,还全是犯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他就是要让善后的人知道这些畜生的意图,以免这些人被当成正常的遇难者。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再见牛哥是他的脸色如纸般苍白,心口处还插了一根细长钢针,这是用迷心术脱力所致,他说自己对安抚亡魂之事并不擅长,还不现在多出把力。
是夜,火把与手电光连成一片,可再亮堂,活人再多的地方也始终有着缺胳膊少腿,满脸鲜血的鬼影蹲着,有些阴森怨毒的望着活人,有些则哭天喊地的捧着自己的四肢叫人来救命,原本我看不到鬼,可鬼太多了,此地已被一股浓郁的死气笼罩。估在围亡。
我们的想法虽然很好,实施起来却无比困难,谁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走到一群人身边对着空气贴一道符,陈春峰与牛哥去犄角旮旯里找落单的野鬼收拾,我却成了过街老鼠让来救人的解放军追着打了几次,他们说我无视国难,大搞封建迷信,这也就是有人等着他们救援,不然一定围殴我。
后来我就学聪明了,看到哪里有事故就跑去帮忙,一边动手一边念经,身边人最多以为我是佛教徒,却不会当成趁灾难来蛊惑人心的邪教徒。
即便如此,一来二去我也有了信徒,他们问我信佛真的管用么?我说心诚则灵,哪怕没有菩萨献身来救,起码心中多了个依托,既然对家人的下落无能为力,何不诚心祈祷一番?反正又没什么损失。
第一次我只是想让他们大家念经好趁机脱身去度化下一个,可渐渐的就发现一条妙计,我将《救助众生一切苦难经》教给他们,众志成城一起诵念着救人也能当合力的拍子,而悠悠众口连成一片后效果显著,成片的亡魂面露凄迷之色,终于放下屠刀,被佛经愿力感化,没了害人之心。
成片......指甲盖大小的片在大兴安岭中有何作用?杯水车薪而已!
地震所造成的亡魂根本不是我们三个的力量可以度化的,否则还要阴兵做什么?
念经耗神,地藏菩萨度不尽地狱恶鬼,我也不可能一己之力解决此地亡魂。
最终陈春峰找上我,心力交瘁的说:“走吧,这不是咱们能解决的问题,哪怕累死在这里也没用,也许一会还有余震,山女他们都在破屋里休息,别连累了他们。”
无比怅惘的看着夜幕下哪里都在忙碌的人,我最终还是跟着陈春峰离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不过是刍狗之一,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与老天爷的杀机相抗。